两个媳妇还没搞清楚状况,认为古月庵的尼姑应该听她们的,帮忙监管辖制着小姐才对。
一人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赛过去,另一人便说道,“我家小姐性子古怪,这不知又在闹什么脾气,但太太吩咐今日定要把她接回去的,自不能让她由着性子来,还请两位师太带我们去帮小姐收拾东西。”
谁知面前的尼姑收荷包收得老实不客气,收过之后却半步也不肯让开,只言语稍微客气了些,平板的脸上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两位还请稍候,顾小姐动作快,换件衣裳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能出来了。”
两个媳妇张口结舌,心道这两姑子听不懂人话的吗?
“不是,我们得去帮她收拾东西,小姐今后就不在古月庵住了,她的衣裳首饰,惯用的物件总得带走,还请两位师太带我们进去。”
说着又试探着往前挤了挤。
两个尼姑却稳如泰山,半步不让,“顾小姐说了,不让你们跟进去。”
顾小姐这些天精力多得没处使,于是就把古月庵中的众尼姑结结实实操练了一通。
现如今古月庵里的这几十号尼姑被训练得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这会儿列个队出去走一圈,只怕都不比皇家的仪卫差。
所以对那两个媳妇的要求根本不予理睬,顾小姐说不许跟进去就不许跟进去。
两个媳妇,——
古月庵的尼姑恁黑心了,那荷包里可有两个小银锞子呢,三钱一个,足足半两多,结果别说帮她们办事了,竟是连口热茶都没换来。
两人无奈,只好等石韵换好衣服出来后又再上前劝说,“二小姐,您离家这段时间,太太一直惦念着您,今早更千叮万嘱,一定要接您回去……”
石韵懒得听她们啰嗦,直接打断,“太太有没有惦念我,我自然心里有数,赶紧走吧,晚上还要赶回来呢。”
两个媳妇中一个年长些的有点急了,说话便有些不客气起来,“二小姐,那可不行!我们是奉了樊姑姑和太太的命来接您回去住,不是接您回去做客,您这样咱们回去都没法交代。”
石韵脸色一沉,挑眉道,“不行?!”
那媳妇立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石韵却没多搭理她,而是转头冲一个黑肤塌鼻的尼姑微扬下颚,“赤鸢,给她们讲讲咱们这里的规矩。”
这尼姑原本法号静善,被石韵看中,挑到身边后就给改了名字。
石韵一共挑了七个伏虎拳打得最好的尼姑,就用赤橙黄绿青蓝紫给她们排序,又嫌她们原先都叫什么静啊,慧啊的,不够威武,就全都给加上个鸢字,成了赤鸢,橙鸢,黄鸢……蓝鸢,紫鸢。
鸢者,老鹰也,凌厉勇猛,霸气十足,正是她顾二小姐的手下该有的风姿。
赤鸢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粗声说道,“在咱们古月庵,顾小姐说的话就是道理,顾小姐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顾小姐指东,就绝不往西,顾小姐说不搬回去住那就不搬回去住。你们不得再啰嗦!”
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若是吵得顾小姐烦了,那就山后练习跑步打拳,列队走伺候!练不好的就围着古月庵跑十圈,保管跑得你们生不如死,哭天抹泪,最后服服帖帖,这辈子再也不敢啰嗦。
赤鸢说罢便一挥手,领着另外几个身强力壮的尼姑把顾家的两个媳妇和她们带来的粗使丫头们都强行送出了古月庵,又整整齐齐站在顾府的马车外,恭送顾二小姐离开,直到载着顾小姐的马车走得看不见了才又转回尼庵中。
那两个媳妇恍惚间觉得自己接回去的不是顾家二小姐,而是一个占山为王的顾大王。
一路恍恍惚惚,直至回到顾府,见着了冯夫人和樊姑姑才勉强说出话来。
因她们自己也实在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诺诺说奴婢们办事没办好,二小姐不肯听奴婢们的话搬回家中来住,只肯回来看一眼大少爷,说是看过之后晚上还要回古月庵去。
樊姑姑四十许人,端坐在冯夫人身旁,姿态是她这个年纪的妇人该有的雍容端庄,头发衣饰都一丝不苟,这时便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们没将二小姐的东西收拾了一起带回来?”
两个媳妇点头,“二小姐根本不许我们进她的房,命几个尼姑将我们拦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