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驿船晃晃悠悠地自燕京城往扬州行去。
珈宁在甲板上看星。
戚闻渊站在她身后五六步的地方。
运河上吹来湿漉漉的风,穿得厚实的珈宁并不觉得冷,反而舒服得半眯起眸子。
此次南下扬州是走的大运河。
珈宁北上之时走的陆路,现如今上了船,只觉哪哪都新鲜。
登船之时,一众小厮尚还在帮夫妻二人搬行李箱笼,珈宁便已在甲板上转了好大一圈。
这还是她头一回坐船行这样远的路!
听戚闻渊说,需得要二十来日呢。
前两日她有些不习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戚闻渊去寻了药来,又从同僚那学了些按摩的法子,哄着她睡了几日:“夫人陪我南下,却如此遭罪,实乃我之过错。”
如此歇了几日,珈宁总算是养好了精神。
珈宁道:“我瞧着,世子的同僚也并不是都带着妻眷的。”
毕竟此次南下也就三四个月,并非是要在外数年。就算是在外数年,也多的是有不会携妻带子赴任的。
戚闻渊:“是。”
珈宁:“那世子为何要邀我一道?不怕被人觉得是溺于温柔乡、会耽误公事?”
戚闻渊正色道:“不会耽误公事。”
在船上这几日,他已看了许多卷宗,也将扬州之事彻底定了个章程。
还拉着旁的官员商议了几次。
只可惜有好几位同行的官员不太习惯驿船之上的生活,说话时有气无力的,并未提出多少有用的想法。
况且,即便有朝一日他真的耽误了公事,那也只能归咎于他自身定力不足、能力有限,而非所谓的“温柔乡”。
——这不过是将责任推卸给旁人的借口罢了。
珈宁努努嘴:“世子还没回答我的前一个问题。”
戚闻渊道:“因为夫人是江宁人,正巧我此行也是去往江南,且大婚当日我也答应过泰水。”
在开口问珈宁要不要一道南下那日他便已经说过了。
就是一切都很巧而已。
珈宁抿唇:“就这个?”
她转过身来:“我还以为世子要说是因为舍不得我呢。”
戚闻渊:“……”
珈宁往戚闻渊身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