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身体里的不适,陪着他们吃完了晚餐。天彻底黑了,慕兮道长熟练地给孩子冲了一瓶热牛奶,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给孩子喂牛奶,一边轻声哼唱着悠扬的山歌,孩子喝完牛奶后,在他的臂弯里甜甜地睡着了。
“来,让我瞧瞧你的病。”坐在火堆边的慕兮道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抬脸面对着我,掐指算了算,严声说,“你吞了狐妖的妖元,导致斩魂刀无法将实力发挥到极致,只能把原本应该破碎的魂魄封印在刀背里。今晚,有一场大劫难……”
慕兮道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抱起孩子走进了他的道房,随即出来关上道房的门,还在门上贴了一张道符。
“你,守在门口看住孩子。”慕兮道长对阿清冷声命道。
“你,跟我去一趟雪山之巅。”慕兮道长面向我阴声说道。
“师父,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阿清忧虑地对慕兮道长回道。
“你走了,谁守着孩子?把你的心上人交给我,你是不放心么?”慕兮道长漠然问阿清。
“不去雪山之巅不行么?我不想跟她分开。”阿清阴郁地问慕兮道长。
“我再想想办法吧……”慕兮道长无奈地叹道。
而我,脑海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在声声呼唤我去救他,我的心也开始刺痛,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刺着我的心口。潜意识在告诉我,只有走出道院,走向雪山之巅,我身体里的痛苦才会减轻……
在他们师徒二人还在商议权宜之策时,我已悄然踱步,快步跑下了道院里长长的石阶,像一头身手敏捷的灵兽,眨眼的功夫,就跑进了山林里,朝着雪山之巅一路狂奔。
很快,我就来到了雪山之巅的那处石洞里的温泉边……
“别跳!”慕兮道长追到了石洞门口,慌张地对我惊呼道。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魔力在催眠着我,身体里的痛苦在告诉我,只有跳进去,去抱住池地的那把刀,我才能解除我体内的苦痛。
我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温泉池中,潜入池底,找到了那把大刀,用双手去打捞沉重的大刀,慌乱中,手腕不小心碰到了刀锋,顿时,手腕处被割开一道伤口,鲜血不停地从伤口里溢出……
诡异的是,我流出的鲜血并未被池中的水冲散,而是化成了一股血色细流,血流缠绕着斩魂刀,被刀身吸食。
只有我的手碰到这把刀时,我头痛和心痛的症状才会顿时减轻,为了缓解痛苦,我在水底用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拖着大刀,企图将它带出水面,可它死沉死沉,似乎比一块巨石还沉……
慕兮道长潜入了水底,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将我往水面上拽,挣扎中,大刀从我的手里脱离,瞬间,我痛得拼命挣扎,想挣脱慕兮道长,再次潜入池底去拿那把刀,可我是人,不是鱼,我明显有些缺氧了,为了这把刀,差点把自己淹死。
就在慕兮道长即将把我拽出水面时,我发现我的脚踝被一股红色的血流缠绕,血流的另一端在池底的刀上,这股血流像一根坚韧无比的细线,将我的脚踝死死缠住,阻止我被道长带出水面。
昏死的边缘,慕兮道长在水底直接抱住我,在水底下吻住我的唇瓣,给我渡气,我恍惚地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墨镜不知何时被流水打落了,他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时而给我认真渡气,时而又动情地深吻着我,我贪婪地从他的吻里掠夺氧气,求生欲让我抬手抱住了他,就像抱住了唯一能给我输送氧气的氧气罐。
可我把他当初氧气罐,他却把我当成了他发泄情欲的恋人。在仙与魔之间,他癫狂地选择了为情堕魔,狠狠撕开了我与他之间最后的一层“防线”。
狂热的覆雨翻云过后,为了将我带出水面,他沉入水底,一只手拎起大刀,另一只手抱着我来到了池岸上。
我慌乱又心虚地整理自己的衣衫,靠着石洞的石墙,无助地痛哭起来,心里只觉得自己再也没脸面对阿清了,怪自己怎么可以像一头野兽一样,那般贪生又贪欲。
他握着刀,跪坐在我身前,哀伤地对我说:“这把刀已经入魔了,我要用我的毕生修为压制住它的魔性。从此以后,只要我握着它,你就不会被刀里的魔魂干扰,就不会感到头疼和心痛了。不过,我也和它一样,堕魔了。我不会再回道院了,很快,我的师门里所有的师兄弟都会为了追杀我而找到我的道院里。你的阿清,也会想杀我。我和他的师徒关系,彻底解除了。”
“对不起,道长,都是我害了你。”我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羞愧地对他哭道。
“以后都别叫我道长了,叫我大魔头吧,呵~”他凄然冷笑起来,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心慌意乱无助痛哭的模样,阴幽地说,“你快逃吧,逃到山下的道院里去,趁我现在还有一点理智,待会儿我彻底化魔了,你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我……我没有脸回去见他了。你走吧。别让追杀你的人找到你。”我苦痛地看着他通红却满含泪水的双眼,绝望地对他说道。
他一手将刀立在地上,一手将我强行揽抱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吻着我的唇瓣,哑声说:“那你跟我走。我早就爱惨了你,我不在乎你爱过谁,更不在乎你心里有谁……”
“你快走吧。我不能跟你走。”我哭着看着他疯魔的眼神,抽泣着回道。
他轻轻触摸着我的脸颊,苦痛地望着我的泪眼,轻声道:“我不会丢下你自己先走的。你要么跟我走,要么去道院跟他一起离开长寞山。这荒山野岭,你不能一个
人乱跑,很危险。当然,现在的我,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