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明白老白要这般多炸药包作甚,但后勤兵依旧按他要求备好了物资。
直到看见他将炸药包在战马身上绑满,又将余下炸药包挂满了自己的前胸后背,那后勤兵才察觉一丝不对,忙道:“白营长,你要作甚!”
正将数只炸药包引信缠在一起的老白抬头看了这后勤兵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却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支簪子,递了过去,“这支簪,是王爷从王妃哪里讨来的,原本打算让我追女人用,嘿嘿,可咱老白以前做过错事,白娘子不收啊。得了,现下用不上了,日后你还与王爷。”
后勤兵木怔怔接了,却也就此确定了老白的某些意图,连忙去寻彭二告知了此事。
待彭二赶来时,人马挂满炸药抱的老白刚刚驾马驰出补给营,彭二连忙在身后大喊,“老白,你要作甚!”
白毛鼠于马背上扭腰回身,笑嘻嘻朝彭二行了个军礼,遥遥回道:“彭二哥,劳您向王爷说一声,咱这辈子能跟他数年,死而无憾。”
“兄弟!尚不至此!”
“哈哈,二哥,老白去也”
酉时一刻。
各处战斗已至白炽,每一次呼吸,都有无数鲜活生命定格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傍晚。
双方已都不足两千的铁浮图和近卫一团,还在缓坡下以性命疯狂撕扯。
此时的完颜揽左臂中了冷枪,鲜血顺着下垂手臂如小溪一般淌个不停。
焦屠同样肩上吃了一枪,长子的铁甲上遍布血肉、刀痕,只有韩世忠如同疯子一般,弃了头盔,披头散发,肩膀上卡了半只齐腕而断的手掌。
两军全力厮杀之时,铁浮图侧后,忽有一骑孤影疾驰而来。
后阵警戒金兵见状,并未当回事一人前来,不是送死么!
却不料,此人接近军阵侧后时,也不与警戒金兵交手,直直冲向铁浮图中央。
那警戒金兵不明所以,却也不能任由他来去自如。
无奈,重骑马速赶不上这位身穿齐军军衣、身上挂满麻布包的轻骑。
仅仅几息,这名齐军校尉便冲进了铁浮图深处。
阵中金军见了这身上四处冒烟齐军忽然出现在身旁,显然吓了一跳,顿时四面八方的兵器便招呼了过来。
齐军校尉仗着身形灵活,连躲三四次,可他胯下马儿却没那么幸运了,被一名手持狼牙棒的金兵一棒砸碎了脑袋。
马儿登时失速,栽倒在地。
这名齐军自然也逃不脱跌马的结局,周边金兵趁其不及起身,五六杆长枪马槊便刺了过来。
方才身形灵活如猴子的齐军校尉被枪槊死死钉在地上,这齐军虽口鼻喷血却并未当场身死,反而看了一眼引线已到底的麻布包,吐出一口血沫,咧嘴朝上方众多金军铁浮图笑了起来,“老子大号白玉堂!哈哈”
几乎在笑声响起的同时,以老白为中心的铁浮图深处,陡然间爆出一团巨大火球。
紧接,狂乱气浪迅速膨胀,撕碎了周边所有物体,不管是温软血肉,还是坚硬兵甲,都如同纸糊一般。
被裹挟其中的断肢碎肉、残甲折枪向八方天地激射而去。
缓坡上,陈初清晰看见一道圆形空气波动自铁浮图中后方的位置席卷而过。
距爆炸点二百步开外,正与金军厮杀的长子、焦屠等一线将士都被这股巨力横推的倒飞了四五尺。
随后,一股浓黑蘑菇云从铁浮图阵中升腾而起,短短几息便升上了十几丈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