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都轻快起来,“我们要出去了。”
顾淮强忍激动道:“我们避过一劫,可以安然出宫了。”
谢明裳脸上带出笑意,加快几分速度,众人沿着宫道快走。
眼看前方就是鎏金铜钉朱门,她的脚步忽地一顿,“不对。”
顾淮才松弛的脸色顿时绷紧,声线都变了:“哪里不对。”
谢明裳停在路边,掏出荷包翻了翻,翻出那张“存善不忍”,要渡她出苦海的飞羽传书,拿给萧挽风和顾淮看。
“我都要出宫了,善心的蓝世子怎么还没出现呢?……哎!”
她又想起第二个人来,“我下午把蓝世子的信交给杜二,马上要出宫了,杜二怎么也没出现?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顾淮紧绷的神色、贲起的肩胛肌肉同时放松下去,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娘子,说正事呢。”
谢明裳理直气壮说:“就你家殿下的事算正事?我这桩也算正事。牵扯到我家五娘,怎么不算正事?”
两边正你来我往打嘴仗,萧挽风忽地一摆手,示意顾淮把轮椅停去宫道边。
“杜二跟上来了。”
第69章第69章捉弄
浓重暮色里,杜幼清加快脚步,跟紧前方河间王一行人。
他自下午接到回信,便借口身体不适远离人群,早早在出宫必经的宫道边徘徊。
苦等到掌灯时分,华灯映亮,他只见周围宫人惊慌来去匆匆,却不知为何,也不想关心。
他在聚精会神地准备说辞。
凉亭中惊鸿一瞥,数月不见,她竟比从前更娇艳三分。仿佛牡丹盛放,满园春光失色。他转头便忘了她骂他什么,只记得惊心动魄的美。
京城出名的美人,一颦一笑皆动人,仿佛明珠熠熠生光,原本是他的。本该是他的。
从前两家定亲时,他日日受好友同窗调侃“入赘”,心里也嫌弃谢家势大,嫌弃谢明裳性情不够温婉。
等真失去了,他还是时常受好友同窗调侃,暗讽他无能,窝囊护不住美人,两家都已定亲了,还能叫河间王得手去……
他懊悔之余,日夜辗转反侧,又一桩桩记起她的好。记得她明亮如火焰的热烈,世间罕见的大胆和坦诚。
去年皇家林苑秋猎时,她在马背上轻捷如飞燕,夺去所有年轻儿郎的目光,她的马儿却停在他一人面前,笑
意盈盈将猎物投掷到他衣袍上。
众人对他投来的嫉羡目光,他至今忆起时,心头还隐约发烫。
等下和明珠儿单独相见,他要告诉她,他和那些损友已割袍断交,求她回心转意,两人和好如初……
他看到她了。窈窕夺目的小娘子,穿一身金绣牡丹红罗长裙,娉娉袅袅,正跟随在河间王身侧缓步朝宫门方向而来,时不时地弯腰下去,附耳亲昵地说几句话。
酸涩又嫉妒的滋味翻江倒海。
杜幼清站在灌木丛后,握紧手掌心的回信。
他知道,眼前的表面和睦场面都是假的。河间王性情戾烈,明珠儿被迫服侍于他,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两人同样地身不由己,他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