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记得自己拖着赵子郁下山时,曾回头看过一次,确信那道红色身影已经发现顾峯才转身离开。
当时他潜意识里以为那人应该是向导,也只能是向导。
可现在,他突然记起,向导当天穿的并非是一件红色的冲锋衣。
"原来那人是洛闻吗?"周竟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洛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转念一想,周竟觉得这样也好。
至少,顾峯是安全的。
确认了这一点,他心里那些隐约的担忧——担忧顾峯会不会因为自己丢下他而失望,甚至痛恨自己,乃至后悔认识并且喜欢上自己的恐惧和惆怅都变淡了不少。
"是啊,这样就挺好的。"周竟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原本就认定要失去的人,之前觉得不拥有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而现在,如果顾峯能就此放下,岂不更是圆了自己的期望吗?
甚至让他因为无法回应那份爱意而在夜深人静时产生的愧疚和遗憾都少了不少。
想通了之后,周竟又恢复到了从前那副懒散洒脱的模样。
他快速订好了飞回北京的机票,甚至没有多看躺在病房里的赵子郁一眼,便干净利落地坐上了飞机。
上了飞机后,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甚至还跟空姐要了一杯红酒。
起飞前,他透过舷窗看到了库拉岗日的日照金山。
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雪山顶上,美得像人间天堂。
他就着这场视觉盛宴,举起酒杯,微微轻抿。原本醇甜的酒滑入舌尖却莫名生出了一丝浓厚的涩意。
这股涩意让他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顾峯毫不犹豫冲过来护住自己时的模样,还有最后他抉择后弃顾峯而去时,再也不敢回头多看他一眼的自己。
飞机因为气流引发了一阵颠簸,轰鸣声中,周竟忽觉耳鸣,胸口生出陌生的闷痛感。
这份疼痛甚至超过了他因为背赵子郁下山时滑倒而摔骨折的左手。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右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低声喃喃:“周竟,你他妈的够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