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在这时也有用,但珠宝哪有一张张纸币花起来实惠?
阿娴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这是她的女儿啊……
程姨太跪坐在门里,垂着头,眼泪滴落在簇新的纸币上。
当年她是为什么昏了头要把这么好的孩子给换掉呢?
换成了罗婶生的那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泡歌女的何添占?
如果当初没有换的话,阿娴会是何家女孩里最优秀的那个,比二太太生的何莹夏更优秀也更耀眼,而她也会在几年后给何宽福再生一个儿子,早晚会嫁进何家。
可是当初如果不是换了个男孩,何宽福真的能将她娶进何家吗?他嘴里说会,但是男人的心说变就变,昨天还在恩爱,今天就将她扔到乡下关了起来。
但是,她总归是让本该出生在锦绣富贵堆里的阿娴受了苦……
程姨太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悔意。
她被关进来之后,只有苏文娴来看她还给她送钱,养了十七年的何添占大概连问都不敢问吧,生怕她的事再波及到他身上,而何添俊才十岁,他可能不知道她被关起来,还以为她真的出国去养身体了吧。
“阿娴,”她喊她的名字,“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她在门里哭着说。
苏文娴在门外听见她的哭声以及道歉,“嗯”了一声,说:“但是我不准备原谅你。”
因为真正的原身已经死了,苏文娴没有资格替她原谅程姨太。
她说:“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在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从我五六岁起,就跟在养母身后帮全家人做事,帮养母烧火做饭、洗衣服。”
“就算是大冬天也要帮叔叔家的堂哥洗衣服,盆里的水都冻一层冰碴了,凉得刺骨,也要洗干净。”
“你看我的手还有脚,每到冬天的时候都会起冻疮,又疼又痒,但是却没有人给我买药膏抹一抹,甚至也没有人说你别干活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去上学读书才对。”
“我连饭都吃不饱,偶尔夹一筷子肉就会被数落女孩不能太馋。”
“平日里总让我吃红薯充饥,所以我最讨厌吃红薯。”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十六岁,他们要把我卖给绸缎庄老板当小妾,明明知道绸缎庄老板已经磋磨死一个小妾了,但是养我的那家奶奶仍然要把我卖过去,只为了得到两千元彩礼去给堂哥贿赂差佬学校的考官。”
“我用撞墙自尽的方式反抗,才没有被嫁过去。”
“当时我的脑袋撞破了,流了血,好疼啊。”
“就算这样,我还是以为养父母对我很好。”
“因为我,从来没有体会到更好的疼爱。”
“所以这么一点冰冷里的温暖,我也倍加珍惜,骗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
程姨太已经泣不成声,“阿娴,是娘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