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排在前头的赵老娘此时已经端着碗回来了,她端着碗跑过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五郎啊,前面的大官说了,这是碎肉姜米粥,”赵老娘趴在儿子耳朵旁边说,生怕别人听见了,“还给了我一包盐呢哎哟,那可是盐呢,那么重的一包,得有小一斤了!”
在大凌朝,一斤相当于蓝星的克,而这一斤盐是克,赵老娘小心翼翼地将这包盐栽在自己的胸口:“阿娘先去把东西藏起来……”
赵五郎连连点头,让老娘赶紧回去把那盐藏起来,至于藏盐的地点根本不用说,肯定是他们挖的坑里了,这种珍贵的东西不藏在坑里还能藏在哪儿呢?
他们目前还没有拆开这袋盐往里看看,否则他们就会发现这袋盐那里雪白雪白的,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于是赵五郎继续排队来到前头的时候那位戴着面罩还戴着个帽子的大善人,大官人便用那大铁勺子给他往粗陶碗里舀了满满一勺,看着得有大半碗了,人家倒嫌不够,又多盛了一些,给他填满了一碗。然后用有些别扭的官话道:“拿一包盐。”
赵五郎并不在意人家的口音问题,如今自己捞到了这么大一碗白米粥,又给了那么多盐,别说官话说得不好了,就是他一开口说的是狗语,赵五郎也绝对把他当神仙!
……
平民们正在为街头巷尾出现的临时救助点感到惊讶,而在内城,精心更衣,甚至有些人还沐浴熏香的王公贵族和机要大臣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皇城门口,纷纷从马车或轿子里下来,整理了一下行装便要匆匆地往里冲。
这一冲大家发现不对劲了。
守在这皇城门口的不是御楚军也不是守备军,而是一群皮肤有些黝黑,根本见不着头发的陌生人!
诚然以前的御楚军他们当然也不认识,可从外表上看好歹是正常的呀!
大凌朝的御楚军穿的是白色与红色交接的制服,但凡略为平头正脸的人穿上都会显得很精神,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负责保护皇帝的御楚军当然不能太邋遢。
而现在守在城门口的居然全是穿着五彩斑斓绿色衣服的人,那绿色并不纯正,不认识,迷彩花样的几个官员看见以后,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更不要提这些人头发还短得像僧人!
细看一看,居然还有女子站在那里,大家瞬间感觉不太好了……
就在有两个思想较为落后的白胡子老大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大家突然看到从城门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身上穿着的只是区区的四品官服,和他们中许多人对比起来实在算得上是芝麻小官了。
但众人完全不敢轻视这年轻人,只因为大家都认识他。
礼部侍郎齐晋,齐思退。
他的父亲是前任丞相,这家世其实也并不怎么样,既然是前任丞相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官职了。
可架不住齐晋自己争气,在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七日之前叛军攻破皇城,负责护送太后与皇上离开的正是这齐晋和霍鸣寒!
如今大伙没有看见霍鸣寒,又隐隐有听说霍鸣寒似乎是受了重伤,而今要不然是已死,要不然就是根本重伤未愈无法出现在这里,那么这齐晋便是唯一一个大功臣了!
便有人问道:“这不是思退吗?你何时回来的?不知陛下龙体如何,太后娘娘凤体是否安康?”
齐晋先看了提前赶来的这些大官一眼——能这么快赶来的,当然都是大官,住得离皇城比较近。
他温和地行了个礼:“皇帝陛下身体安康,太后娘娘亦一切都好,诸位入内一看便知,还请进吧。”
他说着便侧了侧身子,请大家进去。
但这几位大人却并不准备这样草率地进去,马上便有人指着那些守在宫门口的战士问道:“不知这些穿着奇怪的人是谁?御楚军呢?为何不让御楚军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