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曲水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话,武夷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陈曲水眼睛一亮。
松萝却高兴地站了起来:“武夷,你见到世子爷了吗?”
“没有!”因为一路急走,武夷的声音有些喘,道,“世子爷一回来就被国公爷叫去说话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神枢营副将马友明来给夫人上香,大爷去请世子爷出来答谢,被吕正拦在了门外,说,世子爷一路赶回来给夫人奔丧,有六天五夜没合眼,国公爷怕世子爷吃不消,所以把世子爷留在上房好好睡一觉,让大爷帮世子爷应付过去。还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国公爷和世子爷有要紧的事商量,谁也不许打扰。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说世子爷不孝。”
大爷就是宋墨的大堂兄宋钦。
“是这样啊!”松萝一直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露出欢喜的笑容。
陈曲水决定跑路。
一个人骑马跑了六天五夜,那不还得倒头就睡啊!别说宋家的那位大爷进去看一眼,就是在旁边放鞭炮只怕也吵不醒,用得着把人拦在外面吗?
他打发了松萝和武夷,把屋里自认为会留下什么破绽的地方全检查了一遍,将当初窦昭托段公义送来的一千两银票揣在了怀里,一边想着四小姐做事真是周到,一面拿了几两碎银子放在了荷包里,等着天色微暗,想着在花园里转一转,前院就应该到了用晚膳时候,宋家会安排酒席宴请那些来祭拜的人,那时候最混乱了,正是脱身的好机会,他打开了内室的槅门,笑着对站庑廊下说话的武夷和松萝道:“既然世子爷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这雨后的天气真好,正好出去走走!”
冬雨过后的天气冷嗖嗖的,哪里好了?
武夷和松萝困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陈曲水朝颐志堂的小花园走去。
※※※※※
宋墨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
也许用不着麻烦父亲开祠堂,自己就会死吧?
他眼睛有些发花。
对面白色的木芙容变成了一团白影,让宋墨想起母亲光洁如玉的脸庞。
母亲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死在她的房里吧?
想到这里,宋墨莫名地心中一动。
母亲,也是死在了这间房里。
这是宿命?
还是巧合?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舌尖。
白色木芙蓉恬静地开放在蓝色的花觚里,有种安祥的美。
外面传来霍霍的脚步声,父亲略带几分歉意的声音夹杂在其间:“为了孽子,把几位都惊动了,真是惭愧,惭愧……”
来得还真快!
想必是父亲派了马车去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