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墙角那株石榴树。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亲手植的。
望向在寒风中微微摆动的秋千。
那是弟弟三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给弟弟做的。
“为什么?”宋墨问父亲,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香樟树旁,有他曾经用过,现在送给了弟弟的鞠球;葡萄架上,还留着他为牵引藤蔓而系上的红绳……
“为什么?”他激动地大声地问父亲。
父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墨看着父亲,意识和视线却都开始慢慢地模糊起来,时间好像漫长得让人无法忍耐,又短暂得仿佛只过去了刹那。
耳边依稀传来父亲冷峻的声音:“把他给我拖到内室好生看管着。”
落在身上的棍子停了下来,父亲的话却比棍子更疼地打在了他的心上:“吕正,你去请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来,就说宋墨德行有失,我要开祠堂!”
开祠堂!
宋墨软软地趴在春凳上,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打断了似,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的意识开始有点恍惚。
开祠堂吗?
下一步是什么?
先请旨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还是把他逐出家门?
眼里的泪早已干涸,宋墨仍然艰难地抬着头,固执地问:“为什么?”
白色的光,绿色的影,刺眼的红色,暗沉的褐色,交叠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您要,您直管拿去好了。可为什么要这样?”他看不到他要找寻的那个人,“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啪!”的一声,他被丢在了内室烧着地龙的石砖上。
安息香甜甜的味道飘浮在暖暖的空气中,让人昏昏欲睡。
宋墨咬着舌尖,努力地让思绪集中起来。
他不能睡!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不怕死。
人迟早会死。
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鸿毛。
虽然他现在的死轻于鸿毛……可他还是不想死!
既然别人不告诉他为什么,那他就要自己找出答案来。
宋墨挣扎着想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