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勉强收回险些惊掉的下巴,摇摇头:“不认识……从今天起我们就认识啦!”
英布哑然失笑:“……也是。”
胡亥犹豫了下
,试探着开口:“能冒味问下——”
英布侧过脸,撩起发丝:“你是想说这个吧?”
胡亥盯着清晰可见的字迹,抿了抿嘴:“你们这座里巷里住的,都是……被黥刑过的?”
英布大大咧咧的点点头:“是啊。”
他指向另一个方向:“就咱们附近,像咱们旦家巷这般的里巷还有好几个呢!”
胡亥还是头回知道:“有这么多?”
萧何笑着接话:“此地有曾为城旦者,也有曾在骊山服役,修建驰道者,总计有十七个里巷。”
胡亥目瞪口呆:“十七个?”
英布也有些惊讶:“居然有十七个吗?也是,像是小的以前是在骊山服刑的,小的家里也没人,索性就选择留在这里了。”
“咱们骊山服刑就好多人留下。”
“再加上修造驰道者……十七个好像也不算多?”
后面的黔首见英布说话利索,胡亥等公子也未有不满之色,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变大,三三两两说道:“我老家的土地都被旁人分了,虽能要回来但总觉得不舒服,索性就不回去了。”
“我娶了细君,便与细君一家留在此地。”
“我阿父阿母已经去世,也不愿与当时连累我家的之人再为邻里,就选择留下了。”
“我阿父阿母担心我回乡遭人嫌弃……”
“对对,我阿父也是这般说——与其顶着黥字回老家引人瞩目,倒不如在这里来得轻松自在。”
英布神色轻松,不见半点不愉:“不但这里的屋子比小的老家那好得多,而且还能在咸阳城找到很多活计,赚来的钱比以前老家多得多!”
黔首们纷纷点头:“没错没错!”
他们搓了搓手:“那田地也很肥沃,要是能有好收成就好了!”
胡亥提着心稍稍落地。
他看着满脸笑容的黔首:“你们觉得现在的日子……好吗?”
黔首们微微一愣,而后面面相觑。
英布哈哈大笑:“小公子在说什么呢?现在的日子是我们想都没想过的!当年被送去骊山服刑以后,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也就那样……”
胡亥想起历史上诸事。
他冷不丁问道:“就你的武力,可曾想过逃跑?”
英布沉默一瞬,低声答道:“想过。”
他摸了摸鼻子:“其实要是始皇帝的旨意再迟来些许时间,或许小的就已经跑了!”
这回连萧何都忍不住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