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理智到底还在。
就现在的自己来说,拜师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不拜师,没人有本事带他入道,他会死,甚至死得籍籍无名,死得憋屈无比,因为他打不过澄心桃,洗不清自己背负的骂名。
风行止其实,是故意用一种看起来好像很不讲道理的说法,来催促他做出这个唯一的选择。
这分明就是他唯一一条生路,唯一一条真正可能前程似锦、一片光明的道路,还是风行止一步步苦心孤诣构筑而成的。
此刻却在对方口中,变成了——是风行止需要一个徒弟,所以逼他去受苦受难。
完全反过来了。
仙人为什么要故意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心善,不想他难过。
桃夭夭想明白这一点,眼眶瞬间就憋不住红了。
他垂下头,双手攥紧,抿紧唇,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滚烫的水珠一颗一颗砸到手背上,又被他狼狈地擦掉。
风行止见状,无奈叹了口气,动作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
“你就是这点不好。”
“不用开神之眼,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哪天我变成个恶棍,你是不是都能给我找到理由洗白。”
桃夭夭闻言立刻抬头,直勾勾瞪着一双水汽氤氲的泪眼,气鼓鼓地对着风行止,凶巴巴嚷嚷道:
“不许颠倒黑白!”
“也不许说您自己不好!”
风行止被小桃树“凶”得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更加无奈,忙道: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咱不说这个好不好?”
“你不说这个,你还要说什么!”桃夭夭还是凶凶的,甚至连“您”这个万年不变的敬称都忘了用了。
风行止只好幻化出手帕,不太熟练地给少年擦了擦眼泪,又放缓了本身冷淡的声线,真诚地建议道:
“现在你答应立刻做我唯一的徒弟,我们就回天界,寻个日子给你办拜师礼,以后就没人能欺负你了,怎么样?”
桃夭夭顿时泪流得更凶了。
他化形后似乎更加隐忍,连哭都没有哽咽声,就是纯粹睁着漂亮的眸子,热烫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落,源源不绝。
风行止耐心地一遍一遍给他擦脸,第一条绣着青竹的帕子才刚刚擦了一下,就换了一条还是绣着青竹、却是湿润的手帕,重新给少年擦起脸来。
如此换了一条又一条,桃夭夭本该哭成花猫了,脸上却还是干干净净,全靠真神换手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安静下来,慢吞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