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瑜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殿下,你先离开扬州,我留在此地,我向你保证,即便不能完全控制扬州,我也绝不会让扬州轻易丢了,”萧晏行低声劝说。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徐显忍不住看着萧晏行。
他虽然未曾说话,但是却看得出来,此刻他只怕已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了。
萧晏行这么说,其实已经全然暴露了他在扬州必然还有后手,毕竟三千卫在此经营了这么久,他又在扬州两年,又岂会什么都没布置呢。
但是谢灵瑜却并未被说动,她望向萧晏行:“我知道你是担
心我的安危,但是我姓谢,从我出生开始,我注定就要背负着与寻常人不同的东西。”
“以前公主和亲之事,也有人曾经不远,便有人劝说公主乃是受天下供养,和亲平定边关,这便是身为皇族的荣耀和无奈。”
谢灵瑜眼神越发锐利:“倘若我今日就这般走了,日后我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朝堂上下,即便是到了地下,见到了我阿耶,只怕也会羞愧不敢见他吧。”
在她提到先永宁王的时候,徐显神色终于变了。
他已经是个健忘的中年人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一直试图去忘记,但是始终不曾忘记。如今当面对故人之女时,她豪气云天的模样,像极了当年他们的模样。
先永宁王也曾这般豪气云天,他们想要改变这个天下,想要看到天下河清海晏。
他们以为自己选择的人,必然会成为明君。
却不想明君却也有一颗坚硬而冰冷的心,一旦有旁人危及他的皇位,他便会狠心下手。
“况且我早已经派韩进回长安了,如今算脚程,他马不停蹄跑的话,说不定已经到了长安,江西道灾情必然会被朝堂所知晓。况且江西道如今进攻到了江南道,江南道也定会向长安求援,说不定还未等扬州起兵,朝廷的援军就会到了。”
谢灵瑜声音果决道:“我信天道是站在大周这一边的。”
前世四皇子也曾经起兵造反,还不是被萧晏行率领大军所镇压了。
倘若改朝换代当真这般简单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的人头落地了。
说到这里时,谢灵瑜突然轻笑了下:“况且,我觉得今晚这事未必就这般简单,戏台子摆好了,我们何不瞧瞧究竟是何人在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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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人的队伍就这般浩浩荡荡的朝着刺史府而去,他们手中燃烧着火把,身上衣衫褴褛,而脸上更是脏污。虽然这群人依旧还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但是显然在监狱几日,还让他们更加有力气了。
毕竟比起先前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些人在监狱里倒是能每日都固定得到一些吃食。
但是此刻这些人却群情激愤,他们冲向了刺史府。
可是当到了刺史府的门口之后,只见大门紧闭着,只剩下门口的石狮子还有明亮的灯笼。
此刻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年轻人转身看向身后,只听他大声吼道:“乡亲们,我们江西道天降大旱,并非是我们江西道老百姓的过错。而是因为牝鸡司晨,天降大旱,这是女人当道,老天爷在惩罚她。可是却让我们所有无辜的江西道百姓受这等非人折磨,如今那个女王爷咋就在这个刺史府,让他们把人交出来,以熄灭上天的惩罚。”
虽说书上也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当出现这等旱情的时候,当地百姓就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求神拜佛之上。
江西道大旱的时候,老百姓一遍又一遍的求雨,可是老天爷却从未曾降下一片甘霖。
如今他们在狱中突然得知,江西道有人反了,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上天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