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孙闻言不由叹了口气。“既然天子近侍在此,那咱们开门见山吧什么和大长秋曹节相勾连,什么图谋虎贲军之类的事情就都不必多言了,着实荒诞不堪。唯有一事敢问袁公,你家门显赫,世代公卿,却为何要自请为长水校尉这个武职呢”
“我只是感于天象,自觉有愧于公卿之位,便上书请罪降职。”袁逢盯着公孙认真答道。“至于上书之后的事情,便是天子、尚书台、黄门监来处置的了,我也未曾想自己会被任为北军中的长水校尉。”
“照理说确实是如此。”公孙蹙眉道。“可是,当日袁公上书请罪之时,中枢九卿之下的两千石官位,居然只有长水校尉一职出缺。换言之,你彼时请罪去职,十之是要做这个长水校尉的。袁公可知道此事”
蹇硕也死死盯住了袁逢。
袁逢当即摇头;“请从事上告尚书台诸公,逢并不知晓”
“我明白了。”公孙微微颔首。
随即,二人一问一答,时不时的还让人呈上一些政务,倒也是极尽详细。
而眼看着中午将至,公孙看了看堂外的日头,便将最后一件证物从身边的木盒子里取出了出来,却正是数张公孙纸。
“袁公,”公孙抖了抖那几张纸。“这些谶纬、谣言、妖书,你可晓得来路”
“此有人欲害我袁氏,仅此而已”被问了半日,袁逢也有些气恼,便当即斩钉截铁应道。“我一概不知晓。”
“但又有一事可虑。”公孙指着纸张继续说道。“这些所谓公孙纸,名义上是我公孙氏安利号所出,但实际上安利号仅限于河北,而洛中的所谓公孙纸俱是河南各家作坊自产。我们细细查验,却发现这些纸张与袁氏庄园中的作坊所产纸张很是相似”
“必是贼人处心积虑自去购买的。”袁逢依旧从容。“这有什么可讲的”
“这就对了”公孙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失笑言道。“说到底,全都是些查无实据的事物,袁公不必担忧”
“无妨。”袁逢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种屈辱式的询问终于结束,也是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蹇黄门。”公孙又扭头看向了蹇硕。“其实此事就是如此了,各处皆是莫须有之言、莫须有之事,既不足以服天下,也不足以服律法,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蹇硕也是不由皱眉。“只是今日对答我必然会实言禀报天子的。”
“这是自然。”公孙也好,袁逢一大家子也好,都立即躬身。
而问询结束后,以袁逢袁隗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去送一个郎中和一个黄门乃是袁氏年轻一代的三兄弟难得一起将那二人送出门去,两位家中长者则自然而然的留在了原处静坐。
“如何”等三兄弟一回来,袁隗便忍不住起身询问。
裹着麻布的天下楷模袁本初第一个开口答道“我对公孙讲,以他在尚书台的表现早该出去放一大县,再仕途上更进一步,他却笑而不语。”
“这便是婉拒了。”袁逢干脆答道。“不过他老师是吏部曹尚书,不缺美职,也是情理之中了。公路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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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拒了。”袁术躬身老老实实答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收钱的黄门五百金都不要,这蹇硕想干吗”
“他是不敢要,”袁逢当即叹道。“他是天子近侍,必然是清楚天子对此事的态度不想,这天子清理旧权贵已经清的红了眼,然后真有些疑我袁周阳了”
“这如之奈何啊”袁隗不由紧张问道。
“能奈何”袁逢不由嗤笑。“还不知道天子到底对我袁逢疑虑什么程度呢若只小疑,那自然会置我不理,然后按照朝廷制度,等我在这个长水校尉上厮混个半年再调回到九卿中去;而若是大疑,怕就是要不顾成规惯例,直接一道旨意,将我调回到九卿之位上去了。”
“仅此而已吗不会危及我袁氏安慰吧”袁隗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宋氏也是百年大族,一朝举族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