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在一些人嘴里是美谈,在另一些人嘴里就是罪过了。
“既然徐大人不原谅你,你就自个去受过吧。”崔鸿面不改色地开口,一听他言,那武官应声出去了,转身看向徐辞言的眼神却无比阴毒。
“等等!”徐辞言突然开口,意有所指,“崔大人,这位大人该去负荆请罪的,怕不是我吧。”
“什么?”崔鸿一愣,徐辞言一看他神色就明白了,这武官是半点没提自己去掀女眷帘子的事情啊。
“蒋大武,”崔鸿拧着眉问,“怎么回事?”
“大人,我,”蒋大武面色一下白起来,他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看崔鸿,才慢慢地开口,“……实在是那婆子可恨,我才动手的……”
“能有你去掀人家夫人帘子可恨?”徐辞言冷飕飕地放凉话。
蒋大还想狡辩两句,崔鸿面色巨变,起身快步走上前一下子抽出那布满尖刺的藤条,用力地朝着蒋大武的胳膊抽去。
“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血迹直接溅射到徐辞言面前。
崔鸿其人,桀骜起来连皇帝的话都敢谋逆,但他对长姐婉贵人颇为尊重,也因此对女眷有几分爱惜之意。
他治下的军队,第一点就是不能轻薄女子,冒犯其人。
“徐大人,今日多有抱歉,”崔鸿沉着脸一把将人拽起,朝着徐辞言匆匆一礼便往外走,“待进京之后,下官再派人送去歉礼。”
“好走,”徐辞言抬眼看着,嘴角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不送。”
…………
崔鸿和徐辞言一文一武同时回京,都是朝中大才,乾顺帝一时间喜上眉梢,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徐辞言回到府中,顾不上整理庶物,便急匆匆地整肃衣冠进了宫。
“无咎,”乾顺帝看见他,立马大笑起身,从桌案后面绕了过来,“让朕看看,有没有长变了?”
“臣今年都二十二了,怕是变不到哪去。”徐辞言好笑,上前两步跪下行礼,膝盖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重重地扯了起来。
“也是,朕的小师弟如今也为人父了,”乾顺帝调侃一笑,“什么时候把孩子带进宫来,让朕也看看。”
“陛下想见,自然是随时可以。”徐辞言正色答话。
“只怕是杨尚书不舍得!”乾顺帝大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你前面折子里说的那玉米可带来了,给朕瞧瞧。”
“自然,”徐辞言亲自从殿外搬了个箩筐,掀开上面的盖布,露出一根根长着金黄颗粒的棒子来。
“这是崔锦堂从东南商贾处得的种子,送到凤安来,臣试着栽种了一下,却不想产量十分惊人。”徐辞言抠下一颗玉米粒递给乾顺帝。
“有司试了,这些粒子都可以作种,凤安气候不够暖,一年只能一熟,臣估量着若是在南方温暖地带,能多熟。”
“亩产多少,怎么吃,能饱腹吗?”乾顺帝抓住关键点。
“能达四五百斤,”徐辞言道,“煮、烧、蒸都可以,臣在凤安府小范围推广了一下,虽然百姓接受度不如麦、粟那么高,但是适合作应急粮。”
大启天寒,平均气温比后世低了不少。南边多种水稻,亩产四石原粮,舂成米约有300来斤,而北边夏麦秋栗,平均下来亩产只有200来斤。
这个产量和历史上的明代差不多,徐辞言记得,玉米就是在明代开始种植,但没有经过选育的种子,产量比不得后世那么高。
他最开始还有些担心找不到种子,只能按照记忆交代崔钧多多注意和外番交易的类似种子的物品。
徐瞻生下不久,崔钧的包裹就到了,里面一堆零零碎碎的物件里,惊奇地出现了一小包玉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