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巍探头来一看,“君子尚玉,你师伯倒是想得周到。”
“收着吧,日后和别的读书人出去交际,连块玉都没有,面上也不好看。”
说到这,他面上有几分戚戚,“哎,为师那以前也有块顶好的玉,还是……给的。”
提到那人的时候,白巍含糊不清,徐辞言心底知道,除了当今皇帝,还能有谁。
白巍不说,他也不提,两人默契地忽略了这个话题。
“本来说要留给关门弟子的,”白巍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眼下这样,你拜师的时候,为师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了。”
“夫子这话就错了,”徐辞言面容严肃,白巍一愣,就见他认真开口,“书中自有黄金屋,夫子传授的学问,可不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白巍一下笑开,心底那点郁气烟消云散,卷起桌上的书册轻轻敲了敲徐辞言肩膀,“你个小滑头,就知道哄为师开心。”
徐辞言但笑不语,原著里白大儒死那么早,有流放过程中吃苦的原因,也少不了他一直心有郁气难以释怀的缘故。
积郁成疾可不是小事,自拜师以来,徐辞言没少想着法子让白巍开心些。
师徒俩谈笑一会,就摆好笔墨坐下,徐辞言把这一路积攒的问题一一问了出来,有关于青山书院唐焕讲学时的一些观点,也有自己看书过程中起的疑惑。
白巍提笔记下,先不回答,而是让徐辞言自个说出看法,斟酌之后,他才对其中错漏处进行点评。
比起师生之间的灌输教导,更像是朋友间的交流学习。
一番下来,徐辞言感悟颇深,等到夜了,白巍给他布置了课业,又写了书单让他去县学书阁里找了看,才慢慢地推着轮椅去里屋休息。
徐辞言捏着单子,看着轮椅的影子消失在夜色里,才叹了口气。
司三娘子医术很是精湛,倒不如请她来给夫子看看……
要重新站起来可能不能,但也求别阴雨天就疼痛难耐才好。
…………
第二日上午,林西柳请了亲近的几家过来观礼,又把香案给搬了出来,预备着给徐出岫行拜师礼。
司三娘子见徐家上下都认真筹备,俨然是把小姑娘拜师当做糊弄不得的大事来准备,心底越发地
满意。
等到徐出岫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头,又端上拜师茶之后,司三娘子笑容满面,往盘子里放了支掐丝并蒂海棠步摇,紫玉的材质,色泽温润。
“你既然拜我为师,师傅也不能小气,”司三娘子笑意连连,“这是给你的拜师礼,快收下。”
徐辞言看了眼那钗子,精致漂亮,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冯夫人倒是眉梢一挑,悄悄地走到他旁边。
“辞言,”冯夫人眉心微凝,“那钗子是京城的物件,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
“出岫这师傅,怕是大有来历啊……”冯夫人有些担心。
徐辞言笑笑,心底不是没有几分猜测。
司三娘子医术出众气质不凡,他们这一路下来,徐辞言没少见司三娘子看病救人,说句实在的,那医术,去太医院里当个医官都够了。
这样一个人,偏偏隐姓埋名独居在山南,要说背后没点故事,谁信啊。
对于普通读书人家来说,这是个麻烦,但对于徐家吧,嗯……
徐辞言心底默默叹息,南威侯府和皇子都惹上了,还有白巍身上牵扯的官员们,他家实在是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