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少年的躯体出现面前,丁镖是武官之子,身体不乏健壮,可如今尸首已开始发硬,在屋内幽暗的灯影下,透出一种诡异的泛着青影的惨白。
下面那血肉模糊的缺口也一览无余。
俞太息三人一下子看了个正着。
原来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尸体的致命伤,先前看丁镖的脸好好地,身上也好好地,突然到了下面竟如此模样,三个人的眼睛都直了,毛发倒竖。
陈主簿先受不住,咕哝道:“监丞我、我……”
他掩着口踉跄退了出去。
俞太息的脸色发白,扭头对元学正道:“怎么竟然……”
陈主簿跟元学正这些在监内的人,已经知道了丁镖致命伤是如何,但俞太息只听说人死了。并不知是个什么死因。
此刻亲眼所见,不觉骇然。
元学正显然也有些不安:“监丞,不如、咱们也先出去吧?”
俞太息道:“不、不打紧。”他尽量稳住,盯着杨仪:“她真的是……杨侍医?”
“千真万确,就是受封太医院的那位女太医。”
飞快地一咬唇,俞太息道:“她是个女子尚且无事,我们堂堂须眉,难道不如她么?”
元学正呆呆看他,知道他这“迂直”的毛病只怕又犯了,只得噤声。
杨仪眼睛看着面前的尸首之时,就逐渐把屋内屋外的人都忘了。
起初还能听见俞太息他们在低声说话,很快连声音也听不见,只专注打量面前的尸首。
她先是仔细观察丁镖的伤处,看着伤口的齐整程度,以及血出多少。
却发现粘在腿上的血仿佛不算很多,也许……该去发现尸首的地方看看。
查看过伤口后,杨仪又从头细细检查,掠过他嘴边的血渍,心头一动。
杨仪举手抬起丁镖的脖颈,细看他的后脑,却见粘稠的血已经把头发都洇湿了,原来后颅竟已被撞碎。
看过了前方,又翻过身子,在丁镖的背上发现两处擦伤。
等杨仪检查完后抬头,原本站在面前的俞太息跟元学正不知何时不见了。
倒是在门口处,豆子跟黄狗双双蹲在那里,一高一矮齐齐地望着她。
旁边站着的是灵枢。
灵枢见她检查过后,忙叫人取了水来,给她洗了手。
杨仪抬手入荷包里掏摸,找出素日用的金银花膏涂在手上,又另外一摸,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灵枢。
灵枢一怔,继而惊喜:“这是……”
杨仪道:“上次答应给你一盒萱草膏的。”
灵枢大喜:“多谢仪姑娘!”
杨仪笑笑:“我最近没得空多弄,以后有时间了再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