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跟任家的亲戚商议棺木等事宜。
杨仪默默地在门边听了会儿,见他们停了,才问道:“这两个孩子的……要如何安葬?”
县衙的一名主簿知道她的身份,便忙道:“回杨太医,任家有一块祖地,就想安葬在那里。”
杨仪道:“把这两个孩子,跟老夫人……葬在一处吧。”
主簿忙道:“回杨太医,俞大人也是这么交代的。”
杨仪愕然:“俞大人,俞巡检吗?”
主簿道:“是,正是俞巡检大人,他已经特意交代过了,让我们把丧事办的体面些,我们正商议着再请和尚道士念几天经呢。”
杨仪无话可说了:“好,好……那你们商议吧。”
她出了院子,心中犹豫,一抬头,却见俞星臣站在对面廊下,正望着她,不知是偶然看见,还是早就等候。
目光相对,杨仪微怔,继而向着他走了过去。
先行了个礼,还没开口,紧张地润了润嘴唇。
俞星臣道:“怎么了?”
杨仪道:“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俞星臣转身进了厅内:“说罢。”
杨仪垂着头,不敢看他:“那个……康儿的娘亲,你审过她了么?如果她没有动手,只是知情……能不能……”
俞星臣道:“你是在给她求情?”
杨仪没想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但想到康儿:“是。”
俞星臣道:“为什么?”
“康儿、太可怜了,”杨仪的声音很低:“若再没了娘亲,她……”
“那你想没想过,就算留着齐氏,她又到底能不能把康儿教好?”俞星臣盯着杨仪:“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几乎神智失常的她,会是一个称职的娘亲?”
杨仪听出他并不是直接回绝了自己“求情”的话,她慢慢抬头:“她疼爱康儿的话,就会……就会好起来。”
“你确信,”俞星臣盯着她的眼睛道:“别以己推人。”
杨仪讶异,竟不懂这四字之意。
俞星臣却又转身:“我的意思是,世人有百种,别动辄拿你来衡量他们,呵,要拿你来衡量,只怕有一大半都称不上是好人,剩下的那点儿,也都堪称是圣人了……”
杨仪似懂非懂。
俞星臣道:“比如康儿的弟弟妹妹之事,如果是你,你会坐视不理?”
这句杨仪自然是懂了:“俞大人……”
俞星臣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觉着康儿跟着齐氏,对她好?”
杨仪顿了顿:“是!”
俞星臣沉思片刻,道:“那也成,反正任秀才已死,她再怎样只是个知情不报,我可以酌情处置,不过要如何判定,还是得经过刑部。”
杨仪没想到他真的肯松口:“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