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刘半仙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嗨,其实也不算是故人,就是有一面之缘而已,那人……”
“他是不是卖给了你一副山水画?”
“不是山水画,”丁金群摇头,“是《风华大陆图》。”
“没错,《风华大陆图》!”刘半仙的声音也提高了一截。
“咦?”丁金群这时候才感觉不对,“老兄,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幅图当年就是我卖给你的。”
刘半仙摘下墨镜,双眼泛着水光。
丁金群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把刘半仙给认出来。
“真是你!”
丁金群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跟你见了一面之后,再没有重逢的机会了,数一数,我们也已有十年时间未见了吧?”
“嗨!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刘半仙举起酒杯。
丁金群也是颇为感慨,“来,喝!”
杯子相撞,情谊随之摇晃一下,再入喉时只剩下满嘴的心酸苦楚。
“老兄,你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了?以前,你可是这地方知名的人物。”
“知名?”丁金群摇摇头,“称不上知名,顶多只是体面而已,比现在要体面的多。”
事实上,这也有些谦虚了。
在以前,丁金群是威海卫一带出了名的秀才。
使他出名的是年纪轻轻了便成了秀才这回事,虽说这个奇迹也只在他成为秀才以后便戛然而止了。
往后的几十年里,他屡试不中,终于还是没有做官员候补的资格,只留下一个“神童”的称呼。
一个人年纪小的时候,被人称作“神童”,是一种荣誉,而且是不可多得的那种,因为这个称号限定在一定的岁数,超过了便不可能再被称作神童。
可要是一个人三四十岁了,人们提起他,还是只称他做神童,那这就是一种悲哀。
无论怎样,虽然做不了官,但一个读书人,在商人和手工业者云集的威海卫,还是颇为体面的。
毕竟“士农工商”虽不是明面上严格的阶级划分,可在传统的思想中,依旧有它的痕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可是,你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呢,朋友?”刘半仙问道。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以前我搞个小私塾,靠着家里的产业和学生的学费过活,还教出过几个举人,既有钱又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