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有反抗的,都是重手镇压。
范子清的父母身体不好,时有病患,一双儿女还小,帮不了什么,一大家子全靠妻子支撑,在这种兵乱不休、物价飞涨时局下,也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子。
近来他打探过中牟县的情况,知道之前的一些同僚,在北胡占据县城后,被对方收编了,依然是捕快。
他的人缘不错,但那个新的捕头,却跟他素来不和,两人常有争斗,但因为之前他是捕头,所以总是对方吃亏。
这几年范子清为国征战,不在中牟县,也不知那个新捕头,会如何报复他的家人——没有官府压迫,他的家人姑且会过得极为艰难,要是再被对方为难。。。。。
范子清无法深想下去。
。。。。。。
半月后,范子清进了中牟县城。
他的部曲经过几日激战,攻下了城池。
简单安排过部曲接收县衙、清扫残敌、维持秩序的行动,范子清策马飞奔赶回家。
家门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范子清站在家门前,急切的伸出手,却在刚要接触大门的时候,僵在那里不能再前挪一分,并且不受控制的颤抖不已。
他忽然变得极为害怕。
害怕进门之后,看到的是一副他不能接受的凄惨景象。
他的妻子或许已经不成人样,他的儿女或许饿死了,他害怕得知他的父母晚年不保,早就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了人世。。。
自古忠孝两难全。
范子清禁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惨烈的血火中屹立不倒,哪怕是遍体鳞伤也不曾落泪,杀了不知道北胡战士的百战悍将,此刻却无法让自己的身体不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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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控制不住自己泉涌而出的泪水。
吱呀。
伴随着一声忽然响起的声音,门打开了一条缝。
范子清精神一震。
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从门缝里,他看到半张粉嫩犹如姿娃娃一般的小脸,和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子里充满惊诧、慌乱和恐惧。
这份惊诧、慌乱与恐惧还未扩散,又陡然被迷茫完全替代,而后便盯着他不动了,好似在确认他是人是鬼。
看到这半张小脸与大眼睛,范子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锤给狠狠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