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心情一凉。
“伦巴麾下,最靠近再造塔的伊卡家族,大概是担忧特卢迪达大公跟伦巴暗通款曲,他们不等国王登门,就撤回抗税号召,主动向黑沙城输送了这个季度的粮税。”
王子握着马缰的手越来越紧,整个人更是不自觉地绷直。
然而基尔伯特的叹息还在继续:
“一天之后,德高望重、与前任黑沙大公有过命交情,同时也是反对查曼王最激烈的老佩鲁诺伯爵突发旧疾。”
泰尔斯开始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卧病在床,无法视事,所以,佩鲁诺的儿子接过领地大权,一改父亲的政策,亲自出城,热情迎接查曼王的巡视。”
在星湖公爵近乎震惊的眼神下,基尔伯特不甚愉悦地道:
“而最后两个负隅顽抗,拒不开门迎纳国王的实封家族……他们得到了惩罚。”
泰尔斯咬住了牙齿。
“惩罚?”
基尔伯特点点头,眼里表现出星辰狡狐难得一见的忌惮:
“在以上四大家族的拥护下,查曼王兵临城下,歃血宣战。”
“整整两座城堡……火炙骑士亲自领衔,黑沙大军势如破竹。”
“一日战胜,三日破城。”
基尔伯特的凝重与警惕已经提高到极点:
“按照北地人的古礼,他们把不敬王命者的头颅吊上城门,以儆效尤。”
“国王还在刑场上,就地剥夺了一个伯爵与一个子爵的头衔——把他们的继承人贬为庶民。”
听着基尔伯特的话,泰尔斯几乎不能调整自己的表情——似乎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北地飘来的冰雪。
基尔伯特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不止如此,当日,查曼王借着征服之威,违反成例,破格册封了几位出身卑微的新贵族,而黑沙领上下的大小封臣,无一人敢于置喙。”
泰尔斯缓缓地松下身子,手臂按上马匹。
心中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基尔伯特摇了摇头:
“时至今日,黑沙领内除了几个靠近边境,无关大局的小家族——出于道义或出于利益——仍在大声疾呼不肯妥协之外……”
但泰尔斯没有让他说下去。
“他成功了。”
王子怔怔地盯着北方的天空,仿佛看到那位阴翳冷酷的君王。
“他赢了。”
基尔伯特忧心忡忡地观察着泰尔斯的表情,不由得咳嗽一声。
“对内,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