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也曾疑惑过:我也好,特恩布尔也好,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是不够强大?还是不够聪明?不够小心?不够努力?不够豁出一切?”
杀手笑容恬淡,语气释然:
“那个流亡小少爷——费德里科试图告诉我:是我们站得不够高,看不清大势。”
特恩布尔自取灭亡?那是因为他站得不够高,眼界低矮,看不清根本大局。
血瓶帮分崩离析?那是因为他们站得不够高,自以为是,浑然不知自己卷进了政治博弈。
洛桑二世下场凄凉?那也是因为他站得不够高,不能早早看穿假象看透本质,在盲目挥剑中,后知后觉地走向陷阱。
至于翡翠城,之所以有此一劫,那是因为在云端之上,在更高的高度上,一切早已注定。
“因此你才要回来?”
贝利西亚冷冷道:
“你信了那少爷的话,想在这一次站得更高,在跟大人物们一样高的地方挥剑杀人,证明自己,讨还公道?”
那一瞬间,洛桑二世眼神微茫。
是么?
他自己是真的这么想的吗?
他真的信了那少爷的话,想要打开眼界,攀上权力的高塔,去看一看那时看不到也看不懂的风景?
以弥补曾经的缺憾?
但这股疑惑仅仅持续了几秒。
“不。”
很快,洛桑二世的目光重新凝固起来。
“他也错了。”
洛桑二世冷冷出声。
“费德里科·凯文迪尔忘了,忘了自己的父亲和伯父是怎么死的。”
贝利西亚皱起眉头。
洛桑二世眼神复杂。
他忘了姓氏高贵的他们,是站在怎样的高度,依旧自取灭亡的——无论以何种方式。
而他也看不见。
看不见更早的时候,在王国中央,那些曾站得比他的父辈们更高的人……
“那废物少爷这种‘站得不够高,所以才失败’的道理,就像觉得特恩布尔之所以灭亡,全因他不够聪明,不够小心,不够谨慎隐忍,”洛桑二世冷笑连连,“而只要他做到这些,就能成功,就能免于灭亡……”
洛桑二世冷笑连连。
是的,多年之后,他回来了。
照着费德里科的方式,这一次,他站得更高一些,杀的人分量更重一些,挥剑的时机更准一些,带起的风沙更大一些,沾染的血腥更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