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龙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可是这却是一条从法律上逻辑上运作上都行得通的路子,没有难度他一个市委专职副书记还特意跑一趟市局局长办公室?
郑文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插手此事。
张庆祝没有答应,至少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不是难度的问题,而是知法犯法,刑天刚才没有描述四个人分别审问的结果,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他不清楚,也不想问。
他想把自己彻底摘出来,可是没想到郑文龙竟然堵到了他的办公室。
“领导,这事我只能再去详细了解下案情进展,现在没办法答复你。”张庆祝再是老狐狸,平常再迎合郑文龙也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跟前犯糊涂,并非说他张庆祝铁面无私两袖清风,相反他为官的理念一向都是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所以他在北州副市长和市局局长不到位置上才稳若泰山,如果只说业务能力那他肯定不如年轻气盛的刑天。
“老张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刚才说的都是按照程序合理合法的步骤,你……多费心吧。这件事不管最终怎么样,赵副省长一定不会忘了你的。”郑文龙终于不得不提起赵轶民,他不提也不行,其实还是在给张庆祝施加压力。
张庆祝站起身,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道那样处理最好,这件事……怎么说呢,如果我们简单复盘一下,充满了各种巧合,如果唐林和风宓棋早走一会或者晚走一会,最多也就是十分钟前后的事,那他们就不会遭遇连环车祸。即便遭遇了连环车祸两人只是打开双闪然后离开车辆紧急避险也没事,偏偏唐林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偏偏这时候赵天赐醉酒驾驶横冲直撞应急车道。偏偏风宓棋直接打电话给高速北州大队的大队长冯天雨,偏偏风天雨昨天晚上正在值班,偏偏他刚好被赵天赐那辆宾利车挡在后面无法前进。”
“偏偏冯天雨当兵的时候参与过多次大型缉毒任务,偏偏他一眼看出了四个人涉毒,然后风宓棋偏偏直接给刑天打了电话,刑天偏偏是个十分认真不讲情面不懂通融的人……”
“领导,这所有的巧合叠加在一起,我只能说赵天赐王悦他们运气不好。幸好那个滕晓白刚从东海回来,毕业后没跟另外三个混一起,即便她所有事情都如实交代,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内幕。”
“所以现在的重点在于赵一恋,她必然从始至终都是知情者,更大的难点在王悦,因为王悦手包夹层里缴获了二十克新型毒品。那么王悦为了自保,口供自然对赵天赐不利。”
“最后归根到底,要想这件事相对低调的解决,就得彻底搞定王悦和赵一恋,希望领导把这话转给赵副省长,我暂时能做的只有这些……”
张庆祝看似唠唠叨叨实则在给郑文龙出主意,那意思如果王悦和赵一恋两个人当中有一个肯站出来主动背锅,那事情立刻变得好办很多,可偏要说赵天赐除了醉酒驾驶和吸毒以外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那完全是自欺欺人。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刑天已经对赵天赐调查到什么程度,如果他已经暗中追溯他的过往呢?虽然我不了解赵天赐,但是……咱们之间说句实话,赵天赐他禁得起往上查吗?恐怕赵副省长心里比谁都清楚吧?真要查出更大的瓜呢?”
张庆祝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郑文龙依旧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老张啊,赵天赐以前到底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也不了解,我能做的就是希望这次的事情按照正常程序低调处理……更多的咱们谁也管不了……你比我年轻三岁,就不想着在退下来之前再升一级?”
“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包括对孩子以后对影响也很大。”
郑文龙开始利益诱惑,这个诱惑对张庆祝这样的老狐狸最为致命,他因为年纪大原因正常来说也就到顶了,可如果这次大案件能够不伤害到他自己又能够合法合规解决,那么他再退休前直接去市人大或者市政协当个一把手再退?
那他的人生和以后的影响跟现在绝不可同日而语。
他当然动心,而且他也知道这绝非郑文龙开的空头支票,绝对是他跟赵轶民之间反复研究给出的最终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