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眯缝眼睛,将脑袋缓缓从被子中伸了出来。
“找什么呢老弟,我帮你!”
入眼,便看到彭海涛那张油腻的大脸,此刻堆满了笑容,见我左手搭在床头柜上,他立即笑嘻嘻的放下手中的果篮。
“渴。。”
我捏着嗓子,指了指桌面上的水杯。
“要喝水是吧?别动别动,我给你倒!”
彭海涛连忙提起暖壶,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古龙水的甜腻,别提多刺鼻了。
“一听说你住院了,我立马放下手头正对接的三个项目,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怎么样?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联系咱们崇市最好的医生。”
弯腰时,他态度亲昵的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俩关系多融洽似得。
“谢。。”
我扯脖喃喃,随即指了指自己喉咙。
“小龙你是嗓子疼么?老彭让他少说点话吧。”
李廷则单手撑着病床的金属栏杆旁,脚下的皮鞋碾过地砖发出刺耳摩擦,接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摸出几盒药,柔声道:“给你带了进口止痛药,几个在国外的朋友特意给我邮寄的,治疗效果非常好。”
“谢谢叔。”
我喘着粗气开腔,一句话说完,马上又“吭哧吭哧”的大喘息,仿佛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气力。
“哎呀,这怎么搞的?浑身是血,还有这脸,没伤到骨头吧。”
见我无力的耷拉下眼皮,李廷撩开我盖在身上的被子,满目气愤道:“这得流了多少血啊,就算是头大象也扛不住。。”
“确实太过分了!”
感受到李廷话里带话,彭海涛虚伪的点点脑袋,随即朝我保证道:“老弟啊,不论你和彭飞谁对说错,你伤成这幅样子就是我教子无方,你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个说法的,等下我回去就拿皮带抽他,明天务必让他过来伺候你,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为止,你看可以吗?”
瞅着表面像是在问我,但实际上说完话,彭海涛已经把眼神投向了李廷。
“言重了啊老彭,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无可厚非,咱们是共事多年的好朋友、好搭档,真要让你儿子来伺候我侄子,往后咱俩还咋见面,心意到了、态度有了就够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李廷意味深长的瞄了我一眼,接着朝彭海涛说道。
“可不呗,他俩的矛盾说穿了就是咱们的家事,咱俩的关系好比亲弟兄,后辈们要是闹到老死不相往来传出去也让人笑话,你说对不小樊?”
彭海涛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半圈,又朝我挤出抹笑容。
“龙啊,有什么不满和要求就跟你彭叔叔提,咱们都不是外人,把矛盾压在小圈子内解决就好,非闹到满城风雨,对谁都不好。”
李廷清了清嗓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