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灿然说:“什么?”
“所以,”梁元峥说,“如果我哪里让你感觉到不舒服,请告诉我。我可以更正,未必完美,一定尽力——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挽留的咒语,他说得缓慢,迟疑。
陆灿然刚才的沉默与思考令他不安,微妙的情绪在湿漉漉的雨天令青苔滋生。
她如何想?他读不懂,读不到。
一时无聊的暧昧消遣?似是而非的未尽之言?还是,看到真实的他,滤镜破碎偶像倾塌——她要就此逃之夭夭,从此再也不愿理他?
——不可以。
——你必须继续爱我。
——就像我一直深爱你。
梁元峥黑漆漆的眼看着陆灿然。
他说:“我爱你。”
这三个音节坚定无比。
——我信奉爱是本能,而非博弈。
——但若能留下你……
——你必须要同我在一起,因为你不排斥我,因为我深刻地爱你。
他那不确定的贪欲在对方的沉默中变得更确定,这一刻起,未知的所有不可能都将被他想法设法变成可能。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梁元峥都想同她在一起,都要她同他在一起。
雨水更大了。
浓郁春潮冲击着贫瘠的土地。
陆灿然张口:“学长。”
长满青苔的梁元峥安静等待审判。
喜欢就是这样,你爱上谁,你就给了谁审判你的权力。
“我一直都喜欢学长,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时间还要长,”陆灿然说,“我刚刚一直在想怎么和你讲,因为说起来好长好长——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爱你,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开始爱你了。”
她语速很快,因为发现再慢一点点,梁元峥头上那些鲜活、殷红的跳动红色爱心都要变成黑心了——
虽然陆灿然还不知道他在具体想什么,总之要立刻表达爱意。
——不要变黑呀梁元峥!
“很早之前,我就在爱你,”陆灿然说,“肯定要比你喜欢我的时间要更长。”
所有的青苔都变成怒放的玫瑰花。
头顶的乌鸦蜕壳成喜鹊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