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人非人的陈万里暴跳如雷,像一个狂怒的比格犬,“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啊?一声不响地就捐钱,万一对方是骗子呢?上次被骗的事情忘啦?”
陆灿然据理力争:“可万一她真缺钱呢?”
“我被骗也就是被骗这些了,”陆灿然说,“反正那些是出去玩的预算,不影响我正常生活;可她如果真的很缺那些钱来治病——”
“烦死你了,”陈万里暴躁地说,“别忘了她只是你初中同学,你俩好几年没见过了;联系你就是借钱,你觉得合适吗?她为什么不找身边人借?”
“这不更好证明她已经走途无路了吗?”
陆灿然说,“我们初中时关系也很好,她经常会把妈妈蒸的包子分享给我……”
“那也不影响她现在不回你消息,”陈万里打断她,“你又被骗了。”
“至少我又学到东西,”陆灿然说,“好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陈万里几乎是吼出来,“你能不能——能不能——算了。”
突然泄了气似的,陈万里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叫。
“别总是被人当血包,你是白痴吗?陆灿然,这么大年纪了,别总活在你自以为是的世界里,对人能不能有点提防心?陆阿姨就你一个孩子,你这样怎么管理好那么多店?”
陆灿然说:“我只是对朋友好又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陈万里说:“那我可得和陆阿姨说好了,帮你把把关,免得被哪家的穷小子给骗跑!”
这句话让陆灿然声音骤然拔高:“烦死了!”
真不容易。
那还是梁元峥第一次听到陆灿然骂人,不算很凶,没有脏话,像个炸毛的白色长尾小山雀。
威慑力很小,只能吓跑同类。
陈万里跑了。
陆灿然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被戏称为“情人湖”旁的长椅,不远处有对情侣在掰面包屑喂天鹅,她默默地继续背单词,看起来真的不在乎那笔收不回来的借款。
和湖面上孤独划水的天鹅一模一样。
梁元峥想知道事情后续,但他没有靠近的资格;幸而重新分宿舍,舍友是陆灿然舍友的哥哥,江斯。
“陆灿然?欣欣的那个好朋友是吧,经常被骗的那个,”江斯简单回忆,“初中同学向她借钱?上半年的事了吧,我想想……想起来了,欣欣提到过,说人后来还钱了,陆灿然还请她们吃顿大餐。”
“什么大餐?”
梁元峥问。
江斯翻聊天记录,把店地址转发给梁元峥,梁元峥点了收藏。
“对了,”江斯坐在椅子上,半转身,若有所思地笑,“你是不是喜欢陆灿然?”
梁元峥说:“无聊。”
他开始做执医题目,却怎么都静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