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公主金秀喜和二公主金慧春袅袅婷婷地进议事殿。
“父王,为何要把那大梁猪带来这里?”
“是啊,大梁猪会把我们这里弄脏的。”
大公主的驸马兵部尚书朴正欢,也就是镇国将军朴太欢的哥哥。
刚才他还觉得自己想要给弟弟报仇孤立无援,现在看到自己媳妇和小姨子都是这个态度,他马上抱拳出列。
“陛下,叶昆此次能够侥幸击溃我军,乃是因为我们提前没有防备。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所描述,只要我们分散阵型,即便有损失,也不会太多。”
话音刚落,二公主金慧春的父马,好战派的镇远大将军李东海也站了出来。
“陛下,朴大人所言极是。叶昆的那些东西不足为惧。只要双方交战,那些飞在天上的东西就不足为惧。”
太子金哲浩也是个天生对大梁有着骨子里偏见的极端主义者。
刚才因为孤立无援,现在看到两个妹妹,两个妹夫都站了出来,他马上挺直了腰杆。
“父王,只要我们能攻下辽东,杀死赵海宁,梁玄帝答应给咱们一万支燧发枪。”
金哲浩的声音如同投石入死水,在沉寂的殿堂中激起一圈令人窒息的涟漪。
他刻意拔高音调,盖过了众人惊惧的呼吸声:“一万支燧发枪!父王,那是足以改变国运的力量!梁帝虽狡诈,但此时正需我高丽牵制叶昆,他不敢食言!只要拿下辽东,取其粮秣财富,何愁大业不成?您入主中土富庶之地,指日可待。”
兵部尚书朴正欢立刻跟进,眼神炽热:“陛下!叶昆此獠虽有诡器,然其根本仍在陆地!飞艇再强,数量有限,焉能覆盖千里边境?只要我们分散军阵,其杀伤必大打折扣!高丽武士的血勇,加上大梁的神枪,定可将其陆师碾碎于辽东城下!”
镇远大将军李东海更是“锵”的一声拔出半截佩刀,寒光映着他眼中的狂热:“陛下!臣愿为先锋!那叶昆不过仰仗奇技淫巧,只要近身搏杀,我高丽儿郎何惧之有?届时,将叶昆头颅悬于王城门阙,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军神’!”
殿内主战派的血气被瞬间点燃。
一些原本摇摆的武将受此豪气感染,胸膛起伏,眼中也燃起了贪婪与复仇的火焰。
郑费带来的恐惧,在唾手可得的燧发枪许诺和洗劫辽东的巨大诱惑面前,似乎开始动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而狂热的氛围。
郑费听着这番嚣叫,气得浑身肥肉乱颤,牵动伤口也浑不在意,破口骂道:“放屁!你们这帮井底之蛙!没见过昆哥真正的手段!燧发枪?昆哥手下连烧火棍都比那玩意儿强!还分散军阵?够你们昆哥一轮‘天火’炸的吗?朴太欢脑袋还在我昆哥送来的盒子里装着,你们这就忘了疼了?一群蠢货!”
他的骂声粗鄙却直指要害,如冰水泼下。
一些大臣想起那锦盒里死不瞑目的朴太欢,以及成千上万溃兵带回来的恐怖描述,刚刚升起的那点热血又迅速冷却,眼神重新被恐惧占据。
金顺昌的脸色在苍白与铁青间变幻。
大儿子的野心,驸马们的狂热,群臣的胆怯,还有那胖子口中描述的末日景象,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梁玄帝的燧发枪是画饼,还是毒饵?
叶昆那无法理解的天罚之力,是昙花一现,还是无可匹敌?
他看向玉漱。
小女儿紧紧握着郑费那沾满血污的手,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乞怜,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