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殿下夜召太医的事,但我没说。”
他声音抖如筛糠,身体也是。
伤处的疼痛微不足道,让他颤抖的是她的怀疑,还有她冷淡到几乎无情的态度。
他很想哭,但又怕掉了眼泪让她更不满,就拼命忍着,他甚至能从唇边尝到一丝腥甜。
突然,抵在他肩上的书脊离开了。
“我知道。”
虞白一愣。
“你若说了,就不可能活着回来。这次表现不错。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谈论起他的生死,她语气像在开玩笑。
说完,还半威胁半惩罚地用书在他后肩拍了一下。
他本来就快要绷不住,这一下又正好拍在伤处,疼痛骤然炸开,他没忍住呜咽出声。
“干什么?”身后的声音一顿:“很疼?我没使劲吧。”
“没……没有,不疼……”
他还想掩饰,可已经被她抓住了端倪。
“有伤?”她几乎笃定,“让我看看。”
书房里一时静得可怕,虞白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混乱、紧张、羞耻,还有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身伤的恐慌。
他本想拒绝,可接着又意识到,他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攀上衣带,一点一点解开。
看着面前的人慢吞吞的动作,燕昭忍不住皱眉。
至于么。
看看伤而已,又不是要对他做什么。
她耐心不多,直接抬手拨开他衣领,露出半边肩背。
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然后是瘦到起伏的骨。
在晃动的烛影下,他像被风沙侵蚀到残破的枯木。
最后才看见了暗红。
一条条、一段段,在皮下密布,若不是刚才碰到,甚至都浮不出来。
不是新伤,起码有几日了。
看着恢复程度……应该是五六日前留下的。
五六日前。
那不正是被送来公主府之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