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六十四章
天色渐暗,不停不休一天一夜的马车停靠在了一条河道附近,在此整顿休息过夜。
跟随过来的护卫都是被盛迟忌仔细筛选过的,足够忠诚与干练,麻利地下马生火烧水。
赶了这么久的路,哪怕马车里头铺设得再舒适柔软,骨头架子也差不多被颠散架了,尤其对于很少出远门的谢元提而言。
他总是有些慵懒,像只爱趴在窝里晒太阳不爱挪动的猫,这么长时间下来,骨节之间都泛着令人牙酸的疼,动弹一下都觉得酸酸麻麻的,身子像是抻不开。
不过这一天一夜下来,谢元提都没吭过声,甚至天光好些的时候,还在盛迟忌问他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的时候,一脸淡定闲适地坐在窗前看了半天书。
要脸。
虽然谢大公子的确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但还是能吃苦的,并不想被人觉得他娇气需要被人照顾。
外头一片忙活声,盛迟忌下去吩咐事务,等热好了干粮,才提着笼风灯,带着烤好的芝麻饼子,轻手轻脚掀开马车帘子钻上马车,小声叫:“元元,吃点东西。”
谢元提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唇色略微苍白,听到声音,才略微仰起头,模糊的光线勾勒出下颌到颈项的优美线条:“不饿。”
入夏之后,谢元提一直食欲不振,本就清减了几分,今日中午吃得很少,只动了几筷子,晚上再不吃,身子怎么撑得住?
盛迟忌皱了下眉,平时他都能听谢元提的话,但事关谢元提的身子,这件事上没得让步,他搁下灯,走到谢元提身边:“就吃一点好不好?”
谢元提说话都费劲,抿着唇线别开头,恹恹地闭着眼不吭声。
麻烦,少吃一顿又死不了。
看他这样,盛迟忌心底倏地腾起一股带着说不清的恐慌情绪。
那时谢元提病了后,也是这样的。
不吭声,不喝药,病骨支离,恹恹地躺在床上,目光淡淡地望着床顶,浑身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黑雾。
稍微想起一点,心口都像被刀子捅进来似的发疼。
盛迟忌手抖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将手中的芝麻饼撕开,凑到谢元提嘴边,低声哄他:“元元,就吃一点点,一点点。”
烤过的芝麻饼子带着股香气,谢元提睫毛颤了颤,抬起来看了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盛迟忌,感觉自己近来脾气真是越发好了,让这小狗鬼蹬鼻子上脸。
他拧眉片刻,和盛迟忌对峙了半晌,还是张开嘴,就着他撕开的饼子咬进了嘴里。
但他委实没胃口,干粮噎得慌,吃了两口就别开了脸:“吃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滚了。
盛迟忌不讲信用,又撕下一块喂到他嘴边,弯眼耍赖:“方才吃的是谢元元,现在该观情哥哥吃了。”
谢元提:“……”
谢元提无言地睁开眼,想骂他一句,和那双专注盯着他的漆幽眸子对上,又骂不出来了,嘴唇动了动,最终心平气和道:“我吃不下。”
盛迟忌抿紧了唇瓣,思考半晌,没有说话,旋身出了马车。
谢元提以为他是放弃了,又闭上眼休憩,调整自己的状态。
车队暂歇在
河岸边(bud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