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又问,“大燕乃是礼仪之邦,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既然是君臣,郡主身为臣子,自然有为皇上分忧解劳之职。敢问皇上,您觉得呢?”
赵禄哑口无言。
百官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赵禄扭头望着梁以儒和赵朔。
梁以儒上前行礼,“启禀皇上,郡主虽为皇上的臣子,可郡主劳苦功高,岂能与一般臣子相论。皇上爱民如子,对待臣子亦是礼待有加。是故绝不会让郡主,如此草率的出嫁大夏,即便要嫁,也该听一听郡主的意思。想来成与不成,还是应该由郡主决定。皇上善待功臣,方得天下归心。”
“少傅所言有理,岂能亏待了朕的功臣。朕虽为君,可也要做个仁君,丞相大人以为呢?若君所不仁,臣何以从之?”赵禄笑了笑,“来人,传郡主。”
赵朔在一旁揉着眉心,缄默不语。
谢环居功至伟,是故虽然是郡主也是一国大将军,但允许其不必日日上朝。谢环本就不屑与朝堂上的谄媚之臣为伍,所以很少上殿。
今日传召,她便心知不妙。
若无大事,皇帝是不会找自己上朝的。
何况今日,还有大夏使臣在朝,用膝盖想也该知道,大夏是来求亲议和的,这议和本就不关谢环的事,可现在——心里竟有些在劫难逃的感觉。
青云、青玉快速伺候谢环穿好朝服,青云蹙眉,“也不知道皇上好端端,为何突然传召郡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青玉颔首,“近来大夏入朝,边关稳定,也没什么外敌来犯,想必不会是军务之事。”
“大夏入朝——”青云顿了顿,神色微恙,“郡主,该不会是——大夏使臣居心叵测,选了你吧?”
青玉愕然,“你胡言乱语什么,咱们郡主可是大燕朝驻守边关的三军之首,岂能嫁给大夏的七皇子,他们简直是痴人做梦。”
“吵什么,无凭无据之事,你们也敢说?”谢环一句话,二人随即闭了嘴。
深吸一口气,谢环束好玉腰带,快步走出门去。
上了金銮殿之时,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此刻的谢环一身藏青色的朝服,虽然与文武百官的装束皆是不同,却也格外的精神抖擞。
冷冽无温的女子,步履沉稳的走在金銮殿上,除了当朝太后薄瑶,她是第一个走进金銮殿的女子。一身雷厉风行的将者之风,锐利的眸子横扫而过,瞬时凝了周身的肃穆之气。
她是军人,也是臣子。
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矫揉造作,更没有女子的妩媚多娇。
剑眉横挑,不怒自威。
“臣谢环参见皇上,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环手持玉牌,毕恭毕敬的行礼。
“郡主快快平身。”赵禄欣喜,可看了一眼在旁的元灏和赫里,眸色瞬显为难。他是君,可对着谢环之时,却有些说不出口。
谢环转身站在边上,美眸微凝,百官随即闭口,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谢大将军乃是驻守边关,统领十数万谢家军的统帅,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的声势,绝非寻常手腕可以。
“郡主可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赵禄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傻子——可转念一想,谢环是谁,只要你透个只言片语,她岂会猜不到下文。
何况进来的时候,百官的脸色,还有大夏使臣的表情,想必足以说明了一切。
谢环上前一步,“臣不知。”
赵禄一怔,随即讨好般的喊了一声,“皇叔,你看你是不是替朕说一说?”
赵朔轻叹一声起身,低头一笑,紧接着才道,“皇上有命,臣岂敢不从。”这话说得竟有少许凉薄之意,“郡主也不必惊慌,本王知道郡主劳苦功高,只不过郡主毕竟是个女子,身为女子自然是要出嫁的。这寻常男儿岂能配得上你?要么是三公九卿,要么是王公贵族,总归逃不开这两者之间,否则就显得咱们大燕对待有功之臣太过凉薄。”
他瞧了一眼谢环,而后含笑望着对面的元灏与赫里,“郡主觉得七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