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保民官目光沉静如水:「我们并不是一定需要保留庄园主阶层。与其保留你们当庄园主,我们更愿意自己来当庄园主。」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别误会,这不是私人恩怨,你们也没有做错。」保民官拿起倒扣的杯子,给面前的两人各倒了一杯清水:「战争要开始了,敌人所拥有的财富、人口和土地都比我们多得多。如果我们不能最大限度的动员力量,那么我们就会注定走向你们预想中的结局。」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像是在吟诵诗篇:「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中间派,所有人都必须选边站。所以我们不会容忍不合作者,更不会容忍暗中破坏者。我们会使用一切手段生存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
哪怕是不经世故的劳尔,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施加在自己的肩膀和脊背上。
「马季雅先生,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更希望你能做出表率。」保民官真诚地邀请:「作为交换,你们将会得到政治上的平等……以及对于财产的保护。」
对方说的太过空泛
,劳尔一头雾水。
老马季雅抿着嘴唇,盯着对方的眼睛,迟迟没有答复。
直到此刻,马季雅·米洛克才真切意识到老友的眼光错到何等程度。
虔诚?善良?好说话?
法耶卡的眼睛简直是瞎了,这个名叫巴德的「教堂农奴之子」,分明是他所见过的叛军之中意志最坚定、最不可能被动摇的人。
「不必急于回答。需要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会知道的。」保民官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
老马季雅愣了一下,识趣地起身行礼:「那我们这就告退了,阁下。」
「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请马季雅·帕尔先生。」保民官笑着叫住两人:「虽然不能让你把他带走,但是至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
……
[深夜]
[橡树镇]
[马季雅庄园]
马蹄踏碎午夜的宁静,辗转难眠的马季雅夫人立即裹上披肩,奔出大宅。
一眼扫过去,五匹马的背上只坐了三人,马季雅夫人顿时手脚发凉。她踉踉跄跄跑到丈夫的乘马旁,伸手一摸鞍袋——金子还在里面。
「我的……」马基雅夫人的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我的……」
老马季雅翻身下马,抱住老妻:「别担心,你的儿子还活着,他很好,还结实了不少。」
马季雅夫人登时转悲为喜,擦着眼泪,迫不及待地问:「那怎么……」
老马季雅摇了摇头,示意塔索和小儿子牵马回马厩,搀着妻子走向大宅。
马季雅夫人感觉到丈夫心事重重,似乎不想多谈在阿尔忒弥斯的经历。
既然丈夫已经说了帕尔还活着,她便强迫自己不再提问。她给丈夫、儿子和塔索准备好食物、热水,一直把所有人都安顿好,方才回到二楼的卧房。
当马季雅夫人端着提灯推开房门时,丈夫已经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