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在外头等了一晚上,终于在破晓之前等到了夏雨出来,急得直跺脚,“哎呦喂姑娘,天都快亮了,你才出来。若是教人知道,你若有个好歹,皇上那儿非得宰了奴才不可。”
夏雨笑呵呵的打趣,“不如下回,公公陪我进去,也叫你知道,我为何进去那么久。”
听得这话,顺子当即一怔,脸色瞬时变得难看至极。
他怎的忘了,夏雨出身市井,可不像寻常姑娘那般矫揉造作。人家可是穿惯了男儿装的夏大爷,玩的就是不要脸。跟她动嘴皮子,还不是自己找抽。
顺子一声叹,低着头带着夏雨快速往外走。
不远处,兰珠眉目微蹙,急忙转身进了康宁宫。
自从吃了不该吃的,还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赵妍就夜不成寐,一大早就坐在了床前发愣。兰珠心急火燎的进门,“公主,奴婢方才看见了顺子公公。”
“顺子?他是皇兄身边的人,在宫里看见他,有什么好奇怪的。”赵妍轻叹一声,缓步走到梳妆镜前徐徐坐下。烛光里,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格外憔悴。虽然再不受疼痛折磨,可是这蜡黄的气色,看上去还不如病着的时候来的精神。
“可是他领着一位姑娘,好像是从清梧宫那边过来的。看这情形,怕是在清梧宫待了一夜。”兰珠说得很轻,可还是惊了赵妍。
手中的簪盒“啪”的一声合上,赵妍冷然转身看她,“你说什么?待了一夜?清梧宫的姑娘?怎么可能?”心头一窒,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是皇兄授意的?”
能跟顺子在一起,自然是赵禄的意思。
可赵禄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梧宫如今是宫闱禁地,怎么还往里头送女人呢?即便是送女人,为何赵朔还肯留她住一夜?一大早的离开,走得这样匆忙,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样的女子?”赵妍问。
兰珠摇头,“天色黑,没能看仔细。”
“你马上带人去截住他们,不许他们出宫。我去找母后,清梧宫的事,万万马虎不得。”赵妍眸色冷厉,口吻冰凉。
“是。”兰珠行了礼,快速退下。
赵妍温柔浅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家女子,有这样的福分,连赵朔都肯留下她。要知道这么多年,赵朔与她虽是名分上的叔侄,但很少正眼瞧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皇叔?”她突然笑了。
赵妍一大早去了慈安宫,薄瑶太后愣了一会,当听闻赵禄往清梧宫送女人的消息,当下也是懵了一下。须知这睿王赵朔乃是好男风的主,怎么如今被囚禁清梧宫,反倒是改了心思呢?
转念一想,夏雨就是个女子,当日他宠信夏雨——也许是夏雨改变了他。
只不过当日他为夏雨举兵,如今怎么就移情别恋得这样快?是心灰意冷,还是别有图谋?
薄瑶太后快速起身,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否则只怕来日后患无穷。也亏得赵禄这样的宽心思,赵誉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难。而摄政王府如今由东方旭执掌,他比东方越更笑里藏刀。东方越尚且会念及旧情,而东方旭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长长的宫道,眼见着,看到了宫门。出去就是自由,在这深宫大宅内,夏雨只觉得憋屈。自己的一条命,可是险些送在这里。
哪知大批的侍卫军突然涌了过来,拦住了去路。
“放肆,你们要干什么?”顺子一甩拂尘,“看清楚,这可是皇上的令牌。马上让开,杂家要出宫,谁敢拦阻?”
“顺子公公好大的口气。”吴恩不紧不慢的上前,笑呵呵的望着顺子,那笑,真让人心里直发毛,“皇上这么一大早的让公公出宫,不知是否有什么要务?既然身负要务,公公出宫便是,只是这位姑娘怕是出不去了。”
“你们要做什么?”顺子乍见是吴恩,当下也愣住了,那可是慈安宫的总管太监,薄瑶太后身边的亲信,可不能得罪。然,夏雨若是落在薄瑶太后手里,怕是——当日之事顺子可都是亲眼目睹的,自然不敢让夏雨落在吴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