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掰开她的手!”夏雨急忙拭泪,她不是那种弱女子,悲伤过后就忘了脑子。她现在来不及悲伤,她要做的是为洛花报仇,找出杀人凶手。
寻梅与阿奴一人一只手,费了很大的气力才算掰开洛花的手。
人死之后,四肢变得僵硬,死后第一时间没能舒展开来,死后就很难再掰开。不过由此可以确定,洛花手里的东西是死之前就捏在了掌心,而非死后被人强塞进去的。
“少主?”寻梅一怔。
夏雨哭了,干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在洛花的掌心,一左一右捏着一粒色子。力道之大在掌心都留下了至死不灭的痕迹,夏雨的视线在触及洛花的掌心时,突然凝滞。
一屁股跌坐在地,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阿奴和寻梅自是不解。
“少主,有什么不对劲吗?”寻梅将色子包裹在一块丝绢中,“是不是洛花想让咱们给她报仇?她捏着少主送的色子,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她嫌一粒色子太孤单,自己偷偷地买了一颗凑个对。”夏雨神情呆滞,唇瓣急颤,整个人都跟着抖如筛糠,“她不识字,所以她不懂得写字。可她知道,她的意思,我一定会明白!”
眉睫微微扬起,夏雨颤颤巍巍的起身,捂着胸口的伤步履蹒跚,“她在告诉我,凶手是谁。”
顿住脚步,夏雨深吸一口气,重重合上双眸。
洛花说,公子,决不能心慈手软了——
下一刻,夏雨一头栽倒在地。
“少主?”寻梅惊呼。
意识模糊中,她嗅到了淡淡的茶香,而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那一箭没能正中要害,因为她身子一撇,救了她自己一命。
夏雨醒来的时候,入目第一眼是那双眸色凛冽的桃花眼,翩然而下的红色桃花雨,就像鲜血一样红得炽烈而妖艳。他盯着她,神色冷冽入骨,好似来自地狱的魔,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只是眨眼的功夫不见,她便险些命丧黄泉,怎不让他恨得压根痒痒?
他惯来算计别人,却无人能算计得了他。
可偏偏,那些不安分的手,总喜欢伸到她的身上去。
算计不了他,就算计着夏雨。
他一不留神,她就会出事。
所幸的是,她命大命硬,即便是阎王老爷也不敢要她的命。辛复方才说,她的心脏比寻常人歪了一些,心眼长歪了也有好处,人家要她的命时,她总能逃过一劫。
“我没死。”她张了张嘴。
他冷然,“爷还没开口,阎王爷也不敢带你回去。”
“那你是阎王爷咯!”她扯了唇,笑得惨淡,“阎王老爷,能让洛花回来一趟吗?她给我做的衣裳,还没做完呢?我还有好多话,都来不及说。”
“阎王爷说,洛花没做完的,我替她做。”他轻叹一声,伸手撩开她脸上的散发,“累了吧,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亮了,心也就亮了。”
“我知道是谁杀了洛花。”她噙着泪,却冷了眸。
他一笑,“那有如何?证据呢?空口白牙,谁信呢?”
“洛花的尸体呢?”她问。
“停在了义庄,我已派人专门看护。辛复去了一趟,说是溺水身亡,身上没什么伤痕,对方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对府尹已经接受,不过一桩无头案,根本无从查起,最后只能变成悬案。”他说的是现实,不愿有半句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