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纲愣住了,似乎忘记了愤怒。
他想起了任游离开宗门前的复杂神情,今天他才知道,任游为何会那样无奈,那样纠结。
陈渊皱眉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在下答应道友,不会追杀任道友。”
申掌门神情稍缓,抱拳一拜:“多谢道友成全,请!”
陈渊微微摇头:“在下和道友其实不必有这一战,天罡剑宗完全可以如归元宗一般,并入本派。”
“道友应该知道,本派对归元宗弟子一视同仁,对天罡剑宗弟子,也会不偏不倚。”
白衍稷也开口劝道:“陈师兄一诺千金,申道友,你何必行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之举?”
申掌门瞥了白衍稷一眼,目中满是轻蔑,淡淡道:“秦师侄说得对,只有战死的剑修,没有投降的剑修。”
“值此生死存亡危亡之际,申某身为天罡剑宗掌门,自当做殊死一搏。”
“只是申某死则死矣,岂能让门中所有弟子,全部为宗门陪葬。”
“让他们投降,可能会委屈了他们,但能多活下来一个弟子,也是好的。”
说罢,他回身看向秦纲、林宇哲等人,沉声道:“此战若胜,自然不必多说。”
“但我若是败了,你们如不愿降服,可自行兵解,但却不可再行抵抗,只为逞一时之快,而置任师侄他们于不顾,明白了吗?”
秦纲低下头,高大的身躯似乎在一瞬间佝偻了下来。
他神情变幻不定,慢慢抬起双手,颓然拜下,声音凄怆:“秦纲……谨遵掌门真人谕令!”
林宇哲满脸悲愤,但没有丝毫犹豫:“弟子遵命。”
申掌门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身形一晃,飞出阵法,一人面对凌云派众修士,对陈渊拱手一礼:“陈道友,请赐教!”
陈渊回了一礼,缓缓道:“在下不会留情,申道友请。”
话音落下,他翻手拿出重玄峰,用力一掷,重玄峰迎风狂涨,化作百丈大小,如流星般砸落。
申掌门见识过重玄峰的威能,不敢有丝毫怠慢,并指一点,飞剑分化出三百六十道剑影,分出其中一半,凝聚成一柄十丈巨剑,斩向重玄峰。
另外一半剑影,则在申掌门身周盘旋环绕,严阵以待,竟是组成了一道剑阵,一股淡淡的封镇之力,缓缓弥散。
剑阵缓缓旋转,剑气横空,成千上万道剑光播撒开来,天地为之失色。
天罡剑宗弟子仰起头来,紧紧盯着申掌门,即便被剑光刺得泪流不止,也努力睁大眼睛,目中满是狂喜。
剑修最基础的分光化影之术,在申掌门手中,已经变得出神入化。
一剑成阵,这是传说中的剑修神通,是大修士才能用出的无上神通。
东华洲不止申掌门一个元婴剑修,但今日之后,他便是当之无愧的东华洲第一剑修!
那柄十丈巨剑斩在重玄峰上,一闪而灭,溃散开来,似乎难以抵挡重玄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但下一刻,势若流星天倾的重玄峰便倒飞而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暗黄色山峰上,从山顶蔓延到山脚,几乎将整座山峰贯穿。
陈渊面色微微一白,重玄峰虽然不是他的本命法宝,但在丹田中温养多年,与其心神相连。
法宝受损,神识也被无形剑光削去一块,受创不轻。
只是他神识强悍,远超同阶修士,才显得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