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草原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朔州军大营的气氛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韩忠端坐帅帐,左臂缠着渗血的布带。
那是追击溃兵时被冷箭所伤。
他眼神却锐利,扫视着帐下肃立的将领:
林丰、钟大虎、田庆以及朔州、银州两个折冲府的军官。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后的疲惫,更有一股压抑的亢奋和冰冷的杀气。
“大人那边有消息吗?”
林丰忍不住问道,脸上带着忧色。
韩忠沉声道:“唐哥飞鸽传书,大人已经到了潞州,虽遇小挫,但无大碍,正稳步向京城进发。”
他刻意隐去了赵暮云中毒的细节,稳定军心是第一要务。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草原的风沙气息涌入。
唐延海留下来的一名斥候营精英风尘仆仆地单膝跪地:“禀韩都尉!慕容虎…来了!就在营门外!只带了慕容春华和几个侍卫,要求面见您!”
帐内诸将瞬间握紧了刀柄!
刚打完一场血战,这位慕容部的族长父子就孤身前来?
是求和?
还是新的阴谋?
韩忠眼中精光一闪,霍然起身:“好!有胆色!传令,大开营门,请他进来!本将倒要看看,他慕容虎,是带着弯刀,还是带着诚意!”
片刻后,慕容父子的身影出现在大帐门口。
慕容虎卸去了华丽的皮裘,只穿着普通的皮甲,脸上带着大战后的疲惫。
但眼神却异常复杂,有战败的屈辱,有深深的忌惮,更有一丝决绝。
而慕容春华却是愧色在脸上,进来之后充满了歉意。
慕容虎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后落在韩忠身上,大步上前,在帐中站定。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慕容虎猛地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声音低沉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韩将军!朔州军…好手段!慕容虎…服了!我慕容部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三口,愿举族归附!”
“从此奉赵大人与韩将军号令,为我朔州屏障,永世不叛!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部族尽灭!”
帐内一片死寂!连韩忠都微微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