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平静地拧干药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动吧。蛊毒发作起来……可比透骨钉的伤,难受百倍。”
男子精瘦的背肌,微微绷起。
肩胛上的肌理,随着她擦拭的动作,一鼓一动。
“薛平安,你就没有旁的法子,让孤少吃些苦头……”
话音未落,薛绥猛地用力,一把揭去他伤口上覆盖的敷料,带血的布料撕扯着伤口,李肇只觉脊背一冷,浑身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薛平安……痛!”
“忍着。”
薛绥望着他眼底仿佛燎原的星火,笑得如同狐狸。
“我痛,你不痛吗?”李肇问。
“我不痛。”见李肇面露怀疑,仿佛要使坏,她又淡淡地道:“但是,母蛊若噬心蚀骨,公蛊亦会感同身受。”
李肇看着她眼底不经意间掠过的狡黠,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恶狠狠地咬牙。
“怎么都是你占便宜?薛平安,你干脆要了孤的命吧。”
情丝蛊发作的煎熬,薛绥从他脸上看出来了。
罢了!
不惹。
由着他疯去便是。
她不再言语,低头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神情格外柔和。
氤氲的水雾里,李肇耳垂上那一抹绯红愈发妖异。
“父皇让我协理户部,清查崇昭五年至十一年度钱粮奏销黄册……明日我准备去一趟西山……”
上次皇帝便下旨,让户部清点被平乐行宫所占的田亩,山泽,一律归还民众。还要改建民居,修筑房屋,供受灾百姓居住……
但这件事进展得极为缓慢。
李肇道:“罗寰是一头老狐狸,怕他暗中作梗。”
薛绥望着他肩上狰狞的伤口。
“萧璟任户部侍郎的时候,只怕早将账簿转移或是另做处理。不然,端王查金部司贪腐,查了那么久,也没见端掉几个有分量的官吏……”
“那是李桓心存顾虑,要维持仁厚之名。”李肇冷冷一笑:“更何况,父皇让我清查的是,崇昭五年至崇昭十一年。”
崇昭五年至崇昭十一年?
薛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崇昭五年,西兹不再向大梁朝贡,时常扰边……”
“崇昭六年,多地洪涝,户部拨款救灾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