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落下的瞬间,梁以儒将她压在了身下。
粗重的呼吸,是一种释然的放纵。
鲜血与眼泪一道滑下,生与死都变得渺小。人有时候很奇怪,一念执着,一念放下。
被药性占据理智的东方青,只觉得身子被人打开,灼热的将两人混合在一起,就像被打碎的泥人,从此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会分开。从此后,我与你再不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不管你是否爱我,我都爱你如初。
痛并快乐着,交付了自己的所有,包括身心。
心爱的人,在她身上挥汗如雨,她甘之如饴。明知他只是为了救她,而无爱意,她也知足。他能抛却君子之风,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尽管,最后内疚至极的那个人,是她!
辛复远远的等着,让人赶紧回去,回复赵朔一声,等着东方青无恙,再把两人带回睿王府。既然沈浩是被打晕的,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醒过来。所以是时候想想,该如何处置沈浩了。
这小子虽然是梁以儒的同窗,不过心性差太多,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也不知夏丫头在天牢里怎样了?
肚子里的小狐狸,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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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铁窗外有斑驳的星光落下。
夏雨苦笑两声,“你还是不肯出来吗?我都进来了,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躲我一辈子?等到我的孩子在天牢里出生,你才肯出来见我?慈安宫那边,都已经说开了,还有躲的必要吗?虎子的事,暂时放在一旁,我今日要与你说的,是我与你的事。”
“我知道,你在外头,我也知道你能听得见。我不是傻子,从我进了天牢,你就守在了外头,别人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
“虎子的死,我不会原谅你,因为那是我兄弟。可我也明白,不管我做什么,虎子都不会怪我,因为我们是兄弟。”
“如果当年不是你犯下的错,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我不知道该谢你,还是该恨你?谢你造就了我,还是恨你让我险些走了另一条不归路?”
“我不是要秋后算账,我只是想问一问,当年你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那么招人恨吗?那么招你们不待见?既然不待见,何苦生了我?既然生了我,为何不能面对我?”
“有些话,我不想一直说一直说,我只是想说完这一次,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要让你们的恩怨牵扯到我的儿女,我也是要当娘的人,不想把恩怨留给孩子。”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
微弱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伴随着拨浪鼓低低的摇晃之音。衣衫褴褛,白发垂暮,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拨浪鼓,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她看见他的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这还是昔日风光无限的摄政王?还是那个一掌打死了虎子,执意要她死的东方越?原本保养极好的乌发,如今都成了花白的一片。他以发遮面,似无颜以对,一手握着拨浪鼓,一手握紧了天牢的栅栏,就这样隔着牢笼相顾无言。
他的肩膀微微的颤动,似抽泣,可当着她的面,又不敢发出声音。
夏雨的拿出小包里的铁片,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天牢大门,“进来吧!”
三个字,淡然而微凉。
他的怀里,还塞着她给的披肩。原来他不是发疯失踪,而是在为她守墓。一开始,他也真的以为她死了吧?会觉得内疚?会觉得心疼如斯?会像寻常的父亲那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觉得撕心裂肺,此生无望?
东方越走进了天牢,站在夏雨面前的那一瞬,突然掩面哭泣。
十多年了,他只在她出生那一刻,曾经喜极而泣的崩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