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赌。”
朱希忠的值房里,蒋庆之坦然道:“权力的甘美我尝到了,那些在普通人眼中宛若神灵的官员,面对我时毕恭毕敬。我一句话,乃至于一个眼神便能让他们各种猜测,各种惶然……
这是神灵的味儿。老哥,手握权力的人,越到后面就越是不舍。”
“所以你就遮遮掩掩的,掏东西也是抠抠索索的。”朱希忠叹道:“其实你错了。”
“哦!”
“人的本性难移。”
“这一点,我认。”
“陛下重情,对亲人,对身边人宽厚。即便是老了怕死,但在我看来,重情之人越老就越重情。”
“孤独!”
“着啊!看,哥哥我就说你不蠢啊!怎地今日就昏头了。”朱希忠摇头,“你这几年看似和陛下,和我亲密无间,实则却带着戒备心。别摇头,哥哥我看人从未出错。”
蒋庆之是真的愕然,“我有戒心?”
我用得着吗?
蒋庆之觉得自己压根就没防备过老纨绔和道爷……这里指的是私人交情。
“你有。”朱希忠说:“许多时候你自家没发现,遇到事儿,或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你都是一脸讥讽,或是不屑一顾的模样,就像是……就像是神灵看着凡人犯蠢的模样。你可知那个摸样让人想痛殴你一顿?”
“有吗?”
“有!”
“卧槽!”
“你时常讥讽别人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了猪的黑,看不到自家也是乌漆嘛黑的。”朱希忠难得寻到嘲讽老弟的机会,火力全开,“你自家便是如此。”
蒋庆之点着烟,吸了一口,呼出烟气。
“慢慢想。”朱希忠起身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陛下的聪明超乎我等的想象。我都看出来了,你说陛下会不知?不过是容忍你罢了。”
蒋庆之懵逼了。
合着我这一切都在道爷的眼中无所遁形,而我却在沾沾自喜。
觉着自己忽悠古人于股掌之间。
我就是个小丑。
一种沮丧的味儿让蒋庆之有些恼火。
“伯爷。”
莫展进来,“吕嵩那边来人了。”
“谁?”
“吕平。”
“见过伯爷。”吕平进来,“尚书令在下来相邀,请伯爷下衙后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