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栋楼都是六层,灰褐色的墙体早已斑驳,家家户户都有个凸出的大阳台。
仿佛是中年男子挺出来的大肚子,外面还都按着很有年代感的防盗铁网。
许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关系,我看到铁网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喂,金姨,对,我们到了,今晚我和万应应打配合……”
乾安打着转向开到最里面的第三排楼,手机开着免提还在跟金姨通话,“正好我最近没什么课,队里也没有球赛要打了,就不用特意找武妹来陪她了,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不稳当了,您干儿子站出去不比武建刚有男子气概啊,小爷比他看起来更像先生,哎,我看到您了,好,我先靠边停车……”
我坐在车里朝走过来的金姨挥了挥手,随即推开车门。
冷风拂过面颊,我不禁打了个激灵,雪后的夜晚总是凛冽非常。
“小萤儿,这都什么天了你还敢耍单儿,穿的太薄了!”
金姨穿着羽绒服,一说话还哈赤出白气,“咱这下完雪立马降温,你穿的这种羊绒大衣就瞅着好看,一点都不抗风,要是你穿貂不得劲儿,至少也得置办几身像样的羽绒服啊,呦,这额头怎么了,受伤了?”
“磕了下,不碍事的。”
我大咧咧的笑了笑,锁好车的乾安拎着行李袋走过来,“金姨,您就甭管她了,万应应有内火,穿多了容易做病,老话都讲了,冻一冻十年少,她这叫美丽冻人!”
“你那老话都哪来的,一天就会扒瞎!”
金姨不客气的给了他一眼,转而挽住我手臂,“走,小萤儿,那三套房子在里面了!”
我嗯了声跟着金姨朝里面走去,视线仍是一刻都不停歇的四处端详。
不得不说,这三排楼的观感还挺冰火两重天。
刚进来的第一排楼和第二排楼人气都很旺。
家家户户基本都亮着灯,透过雾蒙蒙的阳台玻璃都能看到有人正在做晚饭。
第三排完全不一样,整个一垂暮之年,死气沉沉。
视线挑高一看,亮灯的人家更是寥寥无几。
瞅着是阴气森森。
嗯。
兴奋了。
“金姨,怎么就您自己,事主呢?”
乾安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略显疑惑道,“正常不应该事主也在,然后您再介绍我是大名鼎鼎的唐先生,万应应是作为我的小助手陪同出战的么,武妹不就这路数?怎么到我这程序好像简化了,哎,您别告诉我那事主胆子大到都敢自己在凶宅里面等着了。”
“什么呀。”
金姨啧了声,“我那客户今晚压根儿就没来,在他自己家里等信儿呢。”
“等信儿?”
乾安呵了声,“行啊金姨,您这客户可够信任您的,咱做完净宅他都不用当场检查检查的,直接就愿意掏出七八万?那您这客户就不怕当了冤大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还冤大头,我那客户比猴儿都精!”
金姨回道,“在电话里我不是说了么,他后腰被那困灵拍了下,留下了一块像是巴掌印的淤青,紫黑紫黑的,打那以后,他一靠近这三套房子,后腰就疼的扛不住,像是有人骑在他腰上似的,压得他后背都挺不直,去医院做了CT又说没啥事儿,但擦药也不顶用,他自己找过的阴阳先生就跟他说了,只要这凶宅里的灵体被收拾了,他后腰的巴掌印就能立马消退,腰疼病自然会不治而愈,他这心里不就有数了么,不用跟过来陪着,在家里盯着后腰看就成。”
乾安哦了声,瞄着我还拿腔拿调的挑高音,“万应应,这就是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