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书云轻叹了口气。
刚要叫人去煮些安神汤来,就听见书房里再次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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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被安排在寻梅阁,公主府外沿一个偏僻角落。
可尽管是偏角小院,尽管是给他一个侍君住的,这里还是精致得像宫殿。
庭院种满玉楼春,雪落白梅,如云如雾。阁内温暖,起居用具一应俱全,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送他来的侍从交代过避讳就离开了,只留他一个人,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的小厮。
“公子叫我阿洲就行,”阿洲好奇地打量他,“公子可需要些什么吗?”
虞白望着这个对他来说几乎奢侈的房间,慢慢摇头。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先出去吧……多谢。”
“好嘞。公子有事吩咐!”
阁中安静下来,寂静中,虞白久久盯着面前的炭盆。
天慢慢黑了,那点暗红是唯一光芒。看久了,他眼睛微痛,却觉得真实。
觉得僵麻的骨髓被一点点烘热。
如无意外,他接下来的人生,就都是这样的了。
独自待在这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活着。
太美好了。
过去六年里,就连白日发梦,他都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
没有受辱,没有折磨,在完整的屋檐下取暖。
而且是只给他一个人住的屋檐。
他已经很满足了。
心活了,躯体的痛楚也紧追了上来。
虞白一点点挪到床沿坐下,从贴身密袋取出一罐药膏。
很普通的白瓷瓶,里面装的是虞氏秘方,他自己偷偷制的。消炎镇痛效果很好,只是药气有些大,闻着冲鼻。
他昨晚想抹一些,但管事不让,说怕冲撞长公主。但今日看来,他应该是冲撞不到燕昭的。
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召他做什么了。
虞白解开里衣,忍着刺痛给自己上药。
清凉药气弥散开来,药膏稍稍起效,他合拢衣襟,蜷缩进榻里。胃又空了一天,有些绞痛,额头涨着热起来,应该是低烧。
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