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也没什么表情,像个假人。
甚至有一回,她传人进来谈事,却忘了他的存在,说了半晌,才想起叫他回避。
一抬头却发现他早就自己乖乖出去了,站在门外等着。
消瘦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浅淡纤细,几乎透明。
当时,她盯着看了好久。
接着她又想到,刚才提起出门时,他几乎可以说是畏惧的反应。
害怕出门?
难不成……他上次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有意去见徐宏进,而是在外面被强行拉去?
还是说,这是什么让她放松警惕的手段?
燕昭收回视线继续工作,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虽然几天观察下来,她没发现这个少年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但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每天进书房前仔细搜身,坐也是坐在完全看不见书案的位置。他住的寻梅阁,除了原本安排的人手,又添了几人在院外监视。
不过,怀疑归怀疑,每日给他养伤补身的汤药没断过。
那日之后,她也没再叫他跪过。
有些不忍是其一,再者,若真跪瘸了,她可受不了轮椅噪声。
刚想到这,侍女就端着今日的汤药来了。
药味浓苦,没片刻就盈满房间,闻着格外刺鼻,苦得她额角直跳。
她突然有些好奇。
闻着都这么苦,他是怎么喝下去的?
那张脸平时什么情绪都没有,淡得像块冰玉,那喝苦药的时候呢。
会有什么反应吗?
于是她从卷宗上抬起视线,观察窗边的少年。
他纤细的手捧起瓷碗,但很快又放下,似乎是很烫。
手指在袖子里蜷了蜷,过了片刻,他再次端起碗来,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面无表情。
燕昭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十分怕苦。小时候有一回,为了逃避吃苦药,发烧烧得迷糊了还强撑没事。
后来烧晕过去了,被按着吃了好几日的苦药,她就更讨厌苦味了。
她正在心里赞叹人不可貌相,就看见那张淡漠的脸上,眉头缓缓蹙起来。
接着,整张脸都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