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你们的王子,那是陛下。”
硕大的狼头抵近身前,尖牙锋利,牙缝间残留新鲜的血肉,来自被猎杀的乱军。
得知对方身份,女仆们的愤怒丝毫不减,反而比先时更为激烈。
巫灵王,雪域的君主?
不愧暴君之名,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不提荆棘女仆如何愤怒,岑青被巨鸮带走,眨眼间远离战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凛冽的风从身侧刮过,带来奇怪的声响,一声声敲打耳道,扰乱他的听觉。
理智告诉岑青,他必须保持镇定。
失去最佳的挣脱机会,此刻动手很不聪明。事情的发展和预设有所出入,但也不算过于糟糕。
岑青这样想着,大脑愈发冷静。
他开始考虑更现实的问题。
锋利的鸟爪扣在腰间,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舒服。
他侧头望向肩后,入目尽是雪白的羽毛,看不到鸟背上的巫灵。他在有限的空间内挪动身体,不为挣脱钳制,只想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斗篷遗落在马车内,他感到有些冷。
所幸外套有厚实的衬里,能避免他在空中冻僵。
一个冰封在天空中的血族。
脑子里突然冒出古怪的想法,岑青不觉掀了掀嘴角,为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巨鸮越飞越高,温度急剧下降,伸手似能握住云朵。
大地越来越远,绵延无尽的荒芜森林、星罗棋布的边境坞堡和封冻的河道都在缩小。
地上的人像是蚂蚁,在混乱中穿行奔跑。纵然是体型庞大的堕落树人和雪巨人,从这个角度看也分外渺小,像一群火柴棍。
岑青熟悉黑塔的视野,与此刻的经历截然不同。
一种凌空的卓越傲然,万物被踩在脚下,仿佛能轻松掌控一切,任他予取予求。
这种感觉使人着迷。
只有一瞬间,仅仅是惊鸿一瞥,也足以动摇人的意志,引发内心深处对霸道权力的渴望。
巨鸮没有飞得更远,堪堪越过边境线,盘旋在荒芜森林上空。
一条湍急的河流纵贯林间,河道窄处也有百米。
凛冬时节河面冰封,冰层晶莹剔透,越向中心处越薄。冰下水流穿梭不息,鱼群随着流水迁徙,沿途搜寻潜在的换气口。
河流北岸归属雪域,南岸划给血族王国。
两岸的林木种类相似,棵棵巍然耸立,似一排排英武的战士,千百年守护王国边境。
河道下游分出数条支流。漫长的岁月中,水流几经变道,冲刷出多座峡谷,末端延伸进广袤的雪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