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天还能出去吗?”
余夫人轻叹一声,片刻后下了榻,拿过幼青怀里的斗篷,亲手给披上,又规规整整地系好。
“可以是可以。”
余夫人后退了一步,又整了下斗篷上绒绒的白狐毛,正色道,“不过必须要在子时前回来,且不能做越界之事了。”
幼青忙点头:“不会了,绝不会了。”
余夫人笑着道:“我知道你明白事理,不会做很过分的事情,只是提醒一下。”
幼青垂下眼眉,拢了拢斗篷,将早已发生过更过分的那些荒唐都默默压下。
余夫人拍去幼青身上的浮毛:“去吧。”
幼青道别之后,终于出了家门。
其实余夫人对幼青是放心的。
这孩子素来是个懂礼的,怕是因着乖顺又不懂拒绝,上回才会不慎被那浪荡子占了便宜去。
不过幸好,也只是做到亲吻。
这回特意嘱咐过了,就更稳妥了。
两仪殿中管弦声声,宴请诸位一品二品大员赏乐奏舞,皇帝并赐下节礼,诸如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之类,一直到酒酣意浓时,至了掌灯时分筵席方散。
慈宁殿中,灯火通明。
宫人打起帘栊,殷胥缓步走了进来,是刚从筵席中回来,尽管已换上常服,仍是沾染了些许酒意。
桌案上已摆好菜肴,是难得的丰盛。
太后修习佛法,素来吃得清淡简单,因着今天日子特殊,又要同皇帝一起用年夜饭,才摆了这满桌的膳食。
殷胥行至下首坐下,宫人在旁伺候,一切行动皆是静谧无声,碗碟碰撞之声也无,唯有隐约传来的烟火爆竹声作响。
待用罢膳,殷胥净手后,就起了身。
太后刚端起茶盏,就瞧见殷胥这就起身像是准备离开,她饮茶的动作停了下。
殷胥从宫人手中接过氅衣,抬手随意地系了下,又向着太后道:“恕儿臣失陪,有要事在身。”
太后有些疑惑地扣上茶盖,眉心微蹙地看着殷胥:“除夕当夜,有什么要事需得你现在就去处理的?”
起战事?还是又有灾情?这么紧促?看这神情也不像是凝重,太后心中疑虑越思索越深。
殷胥面不改色:“终身大事。”
太后问:“哪个?”
殷胥眉尾轻压,语气更是平淡:“除了那一个,也没有别的了。”
太后知道反正也是管不了的,他什么事情向来都是自己做主,有本事有手腕,如今也无需以后宫来安定朝堂。他想如何便如何,而那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太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
太后问:“人家愿意吗?”
殷胥道:“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