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间光线略显昏暗、陈设简单到只有一张固定铁桌和两把铁椅的会见室里,赵成良见到了王涛。
与档案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戴着金边眼镜、颇具学者风范的中年男子相比,眼前的王涛判若两人。
十年的牢狱生涯,如同最无情的刻刀,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王涛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囚服,头发花白稀疏,背脊佝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整个人显得异常苍老和颓唐。
唯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在看到赵成良走进来时灰暗的眼神里才闪过一丝混杂着意外警惕和麻木的复杂光芒。
“王涛,省厅的赵成良同志找你了解些情况。”
押送的狱警面无表情地交代了一句,示意王涛坐下,然后便退到门口,保持着警戒姿态。
王涛慢吞吞地在冰冷的铁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低垂着眼帘,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赵成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曾经在学术界也算风云一时的人物。
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任由沉默在压抑的空气中弥漫。
观察对方的同时也在给对方施加无形的压力。
“咳咳……”
最终,还是王涛先沉不住气,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赵成良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
“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关于赵梅的案子?我早就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赵成良察觉到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惯性的急于撇清关系的抗拒,随即慢条斯理的开始对话:
“王教授您别紧张。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您来说,可能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
我今天来,不是以审讯者的身份,只是想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向您请教一些关于赵梅教授生前的事情,或许……能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重新梳理一下那件悬而未决的案子。”
赵成良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选择了那个更能触动他内心复杂情感的称呼,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审问的意味,他刻意放低了姿态,试图瓦解王涛的心理防线。
王涛沉默着,没有接话,只是眼帘垂得更低了。
赵成良也不着急,继续用一种闲聊般的口吻说道:
“我最近在整理赵梅教授的案卷,也走访了师大的一些老同事、老教授。
大家对赵教授的才华和品格都非常钦佩,特别是她在文物修复领域的造诣,真是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