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那个老和尚的名字叫慧空对吧,我可是听说过了,那是真正的高僧!有度牒,有修行,做过善事,开过法会,许多员外老爷都只愿意做他的善男信女。”
“对对对对,就是他没错,可怜哟,老和尚一辈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居然会被捉到牢里去。”
张鹤龄闻言,想把头别过去,类似的言语他这几日其实听过不少,每次都会发生在他行将出门马车,刚入大街没多久,速度不是很快的时候。
一般来说只要将车窗打开,就能听见类似的对话。
这让他在嗤笑旁人无知的同时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情况。
这说明那名大觉寺的老和尚的确是做足了一副好样子,嗯,他如果去唱戏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名角。
倘若不是这样的话,怎么会有人去夸赞一个恶鬼的善良呢?怎么会有人去赞扬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人了年纪这般大不说,还是个高僧,居然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呀。”
“谁说不是呢?锦衣卫的诏狱大牢可不是好相与的地方,在那里趟过一遭,也不知道那老和尚还能剩有几条命在。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以讲清楚喽!”
锦衣卫?诏狱?
两个关键性词汇一下子将张鹤龄目光勾引了过去。
因为本能的怀疑让他看了一下到底是谁人说这样的一番话。
到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之间的讨论?
可紧接着他立刻放下了这份怀疑,因为说这种话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虽然没见过,但衣着锦绣,腰缠玉佩,仿效古人佩戴着一柄礼剑,不必怀疑,这竟然是某一家族出身的子弟。
而且他张鹤龄能够肯定,这必然是儒学家学渊源都颇深的家族出身。
普通人没那么大本事,穿的这么华贵来骗他张鹤龄,锦衣卫则不会有礼剑,这种细节上的标志。
至于那些儒学家族们,想到这张鹤龄自己都嗤笑了自己一声,那些人心黑着呢,想让他们自揭其短,下辈子都不可能。
有了这样的判断,张鹤龄轻轻敲了马车的木缘,车速立刻慢了下来。
他伸出头去,直接问询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谈论的,可是大觉寺的那件事情?”
两个小年轻回首望了过来,满脸都是警惕之色。
可手却不是向腰里宝剑,而是往怀里摸去。
这个动作就暴露了很多问题,张鹤龄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做这个动作,一旦有陌生人靠近,自己总会去套来自姐夫的金牌,或者来自姐姐的玉佩,好叫让对方先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是何人?为何偷听我等之间闲聊?此是为无礼也!你可知我是谁?”
“后生,莫要紧张,你无非也就是几家儒门世家的后人而已,不是梁氏,就是毛氏,再要不就是打南边来的赵氏,老夫眼睛还没瞎,能够看的出来。”
眼前两小伙子,再听到打南边来的赵氏这几个字之后,立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好似被猜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