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后退一步,快步走到蹲着的沈雁回身边,哪里有半点让出笔墨的意思。
“不必了,这是青云县的传统。”
张伟一个踉跄,更加目瞪口呆。
“本官怎么从未听闻青云县有这样的传统?”
青云县前任县令吴大人,据说他有时连案发现场都懒得去瞧一眼,更别说给仵作当书吏了。
“本官刚刚施行的传统。”
“”
“敢问易达兄,死者的年龄是?”
“噢噢噢”
张伟正了正身形,清了清嗓子道,“年三十五。”
话毕,谢婴那边飞速记下,边记边念,“死者胡峰,男性,年三十五。”
动作熟稔到张伟怀疑他以前当过仵作。
沈雁回首先翻动尸体的脑袋,在他的发间摩挲片刻,而后拨开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有些湿”
沈雁回看了一眼周围,抬眼对上张伟,“敢问张大人,这两日铜锣县有下过雨吗?”
“并未,秋阳高照,五谷丰登。”
张伟眼瞧着沈雁回戴着手衣将尸体的头部摸来摸去,而他站的位置,这样瞧过去,恰巧像胡峰睁着眼瞪他。
他后退好几步,连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这沈姑娘胆子可真大啊。
“死者已经死亡超过十二个时辰了,按照尸斑与尸僵来看,应是死于前日未时以后。”
沈雁回叹了一口气。这人竟从前天开始,就一直躺在这鸡舍里,从昨日卯初时刻才被人发现,着实有些可怜。
“记,死者卤门处有血肿,额上有约一寸出血伤口。眼睁并突,口、鼻、耳处无异物,舌无抵齿口唇处,有些发紫且有水沫。”
沈雁回心中一凛。中毒?窒息?还是说,是因外物击打头部造成的突发性脑溢血,导致口鼻处有脑积液。
“剪子。”
“给。”
谢婴很快从他挎着的竹箱里找到剪子递给沈雁回。
胡峰的衣服穿得很多,里三层,外三层,且用腰带扎得很紧。沈雁回先验正前方,暂不愿翻动尸体,只好像上回那样用剪子剪开他的衣物。
这次没有血迹将衣物与皮肤黏连,沈雁回除衣物的速度更加快。
面对赤裸的尸体,她的眉头都不曾眨一下。
“是要全部给他脱光吗?周仵作之前也不曾”
张伟看着这个约莫十七岁的姑娘,到底是怎么能做到面对这样的光景,面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