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琪凑近时,闻到柳青身上混着硝烟与汗味的气息,那是她刚从靶场赶来的味道。屏幕上,已经在播那段女主播录下的小视频。女主播的粉色吊带滑落时,她看到的不是奶牛一样的那玩意,而是背景中闪过半张儿童病床——铁架床栏上挂着蓝色病历牌,姓名栏的“陈”字被马赛克模糊,却遮不住床尾那个粉色小熊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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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陈小朵的小熊。钱思琪认得清楚,三个月前她送这个玩偶时,特意缝上了“琪琪老师祝小花早日康复”的缎带。此刻小熊歪倒在枕头边,熊爪上的缎带露出半截,像只求救的小手。
“等等。”她的声音突然沙哑,指尖按住屏幕上的马赛克区域,“放大这里。”
柳青不耐烦地划拉屏幕:“看什么看,骚货的床笫戏有什么好看——”话音戛然而止。在钱思琪颤抖的指尖下,马赛克逐渐退潮,露出病历牌上的全名:陈小花。
钱思琪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有人用手术刀剜开她的心脏。她看见陈小朵烧得通红的脸颊,看见自己送的退热贴歪在额角,更看见刘桂花扭腰时,床头那瓶快见底的布洛芬混悬液——那是她上周托校医开的儿童专用药。
钱思琪目光一凝,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讷讷的念叨着:“陈。。。陈小花。。。。。”
“这是。。。你的学生?”柳青的声音突然软下来,靴跟碾电容的脆响也停了。她看见钱思琪的黑发瀑布般垂落,遮住颤抖的眼角,却遮不住脖颈的吻痕在灯光下扭曲成痛苦的弧度。
钱思琪没有回答。她伸手按住屏幕,仿佛能穿过像素触摸到陈小朵的体温。最终,钱思琪努力平复心情,才说道:“青姐,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女人我见过她是我学生陈小花的妈妈,虽然毛病很多,但对于孩子还是不错的。恐怕是真的孩子病了,才走这条路的。。。。”
钱思琪的这句话,让柳青的记忆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回到了末世历元年,滨海那座大宅被掀飞屋顶的那一瞬间,当时的她和武廿无看着自己的幼虫在暴雨中发出低频的哀鸣,随后化为脓水。。。。如果她的孩子也是人类,估计也会这样发烧吧,她也有机会握着对方的小手说:“宝贝别怕,吃了退烧药就好了。”
泪水在柳青的眼前氤氲出一团水雾,最终,她看到对方头像上有「正在直播」的提示,柳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沉声说:“算了,估计谁不缺钱也走不到这一步,咱们去她直播间看看吧。”
钱思琪叹了口气,轻点开屏幕的一瞬间,屏幕亮起的瞬间,粉色滤镜如潮水漫过两人眼底。左侧分屏的刘桂花斜倚在廉价铁架床上,白衬衣第三颗纽扣崩开,露出与钱思琪脖颈吻痕相似的淡红印记——那是陈伟昨夜醉酒后掐出来的。美颜滤镜将她的脸柔焦成十八岁少女的轮廓,却遮不住眼尾的细纹,那是陈小朵三岁时她连续熬夜摆摊留下的。而美颜更遮不住刘桂花额头上,被马克笔画的那只歪歪扭扭的乌龟,以及脸颊上的「潘金莲」字迹,以及被人打肿的伤痕。
“欢迎螺哥回家!”刘桂花的声音裹着电流刺啦作响,她冲着镜头歪头,肩头的衬衣滑落更多,“丁大头你个死胖子,刚才不是说给好话不隔夜出头吗?还说什么他妈的我是潘金莲了。。。看,我大哥来了,你就给我装!”
右侧分屏有个肥头大耳的光头,他那个上秃下密集的脑袋在强光下泛着油光,胸前的“社会你丁哥”刺青扭曲成滑稽的弧度。他拍着肚皮大笑,震得双下巴抖如波浪:“骚货你听好!你家螺哥要是能刷艘航母,老子当场把灯泡塞嘴里——”然后拿出个硬底子的拖鞋,「咣咣咣」一通猛砸,“用这玩意抽我自己嘴巴子,一百!否则我兄弟打你就是他妈活该!”
钱思琪看着手机里小朵妈妈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于是注备发条信息,当他刚输入完:“小朵妈妈怎么了”的时候,可转念一想为了学生的隐私,还是删除了“小朵妈妈”这四个字,改为“怎么了?”甚至还鬼使神差的发了个女生看到女生哭泣时,总是发出的“抱抱拍拍”的表情。
看到这个聊天表情的刘桂花,瞬间泪奔,她哽咽了好久才低声说,“螺哥,我刚才直播募捐,这个丁大头一直就要和我连线打PK,我为了给女儿挣剩下的医药费,就答应了。可他说输了就让我写「螺丝钉是乌龟」我不干,然后我老公就打我。呜呜呜呜。。。。”
右侧分屏写着「丁大头」那个主播,直接愤怒的大叫道:“呸,我兄弟「好话不隔夜」昨天晚上看到你发嗲了,昨晚揍你就是他妈活该,你不是要当主播吗?来啊,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别看你跳那个破舞引来一堆傻老爷们,人家就是看猴子呢。。。要是再不出航母,不用我兄弟打你,我直接亲自过去打你耳光。。。。”
柳青向来爱刷,一些「女拳师」和「毒鸡汤」那类的小视频来解压,最受不了#打女人#大男子主义。。。这类关键词,大叫着就夺过来了手机,直接发了条信息:“主播告诉那个孙子。。。就按照他说的,一航母一百嘴巴。”
“青姐别——”钱思琪刚想劝阻,就看到柳青指尖在打赏界面狂点,量子航母的动画特效如流星划过屏幕,金色粒子溅在刘桂花的瞳孔里,映出她瞬间瞪大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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