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蓬峨并没有夺走陈元耀的兵权,而是礼贤下士,表现得十分重视。
陈元耀自然是诚惶诚恐,受之若惊,很是老实。
相谈甚欢。
在酒宴结束之后,制蓬峨带着几分酒意对陈元耀道:“上将军不负我,本王绝不负上将军。”
陈元耀感激涕零,以至于走出营帐时脸上还挂着泪痕,直至离开营地,被自己人接应上之后,陈元耀才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泪,对一旁的陈不白道:“这本事你可会?”
陈不白直摇头,自己可做不到这种表里不一,还他娘的眼泪鼻涕都挤了出来。
陈元耀活动了下脖子,抽了抽鼻子:“以前在安南军中,就需要靠着这骗人的把戏活命,你不知道,那些达官显贵,就喜欢看你可怜,看你哭,看你痛苦,越是痛苦,哭得凄惨,他们越是高兴。”
“这本事你可不要学,我可不希望哪天看到一个伪装得可怕的你。”
陈不白认真地说:“我不会这种低劣的伪装,只为了博一个信任。”
陈元耀哈哈大笑起来:“别看伪装低劣,可管用啊。现在制蓬峨想要让我们当马前卒拿下清化,却又不急切这样做,而是让我静待消息,你认为他在等什么?”
陈不白抬手指了指北面:“应该是等多邦城被明军拿下的消息,一旦这个消息传到清化,城内军心必然大乱,到时候再攻城,必是能一举建功。”
陈元耀抓了下胡须,迎着春风:“明军的强大令人匪夷,我最初以为,他们至少要两个月才能抵达多邦,这已经是高看他们了,没想到,终究还是我眼浅,只半个月,就半个月啊!”
“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多邦城外,照这个样子来看,多邦城也将是不堪一击。只要明军发动进攻,怕也是一日便可拿下。安南将灭,大明将兴,你我算是选对了路。”
陈不白凝重地点了点头,言道:“上将军,恕我直言,若是我们等明军来了直接归顺,恐怕没有荣华富贵,甚至还可能会被冷落。”
陈元耀紧锁眉头:“依你之见?”
陈不白回道:“早些年跟着陈祖义混时,陈祖义便让我们缴纳手信,一来表达诚意,二来自绝后路。而这个手信,往往便是人头。我们要想得到大明的认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手信,难办。”
陈元耀沉思了下,向南看去:“有一个手信很有分量,但——不知道大明敢不敢要啊。”
陈不白吃了一惊:“上将军的意思是,拿那个人的脑袋?”
陈元耀眼神中透着几分杀意:“你不也说过,顾正臣也好,大明也罢,对土地的渴望是没有节制的,既然大军来都来了,安南都拿下了,何必还留着一个羸弱不堪的占城国?”
“索性,咱们将制蓬峨杀了,顺便将占城国给灭了,然后将占城国交给大明。这样一来,明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小视了我们,说不得需要给个与国同休,世袭罔替的爵位!”
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南人,陈元耀对占城国没有任何好感,加上本身就是造反之人,敢造安南的反,自然也不介意造制蓬峨的反。
陈不白看着下了决心的陈元耀,轻声道:“这兴许可行,只是以咱们的人手,怕是做不到这一步。若是我们可以找大明讨要一些火器,那对付制蓬峨及其手下的军队,可就简单多了。”
陈元耀拍手,赞道:“你说的极是,这事难就难在制蓬峨有三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五千!若是明军愿意支援我们一批火器,那这事——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