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水手不像是为了荣耀而战,也不像是为了信仰、财富、故土、仇恨而战。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命令的延伸,意志的具现,是某种巨大、冷酷而无可抗拒的理性结构的投影。
是机制,是结构,是编制入册的冷漠。
这一刻,卡米尔心中已然明白:这不是一场礼节性的访问,这是一场声明!
一场以沉默为号角的入场仪式,向整个旧世界宣布:精灵回来了,不再是观望者,而是参与者,是评判者,是潜在的重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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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目光转向码头尽头,看向高等精灵的队伍。
是该重新谈谈了。
与此同时,距离玛丽恩堡数里之外的北城外,一片被遗忘的恶臭沼泽中,空气仿佛凝固在腐败的边缘。那是一种混合了潮湿、霉变与死亡的气息,如同一条无形的蛇蜿蜒缠绕在人肺部,令人每一次呼吸都近乎窒息。
沼泽边缘,断裂的栅栏横七竖八地倒伏在烂泥之中,野草疯长,水蛇游走其间,腐烂的飞鸟与泡开的尸体共同织出一幅扭曲的生态图景,就像整个自然本身也在这里放弃了秩序。
『人类寡妇杀手』特兰卡斯·昆达曼利耶就站在这片死气沉沉的边缘。
他身披一件看不清颜色的油腻皮斗篷,脚踩着厚重的湿泥,嘴里叼着一支不合时宜的古老烟斗。浓烈的烟雾在他嘴角缓缓升起,与周围的湿雾混合在一起。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那是一种不耐烦、期待与戒备混合而成的微笑,仿佛一只受够了等待的秃鹫,终于闻到了腐肉的气味。
他低声咕哝着什么,眼神却一直警觉地盯着前方雾气翻涌的林地边缘。
就在那一瞬间——一阵极其规律的鼓点响起,极轻,但极稳,就像是某种仪式开始前的预言之音。
紧随其后,便是细碎而持续的金属撞击声,像是甲胄间的摩擦,也像是仪仗队在进行某种不容干扰的排布。
雾气剧烈翻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它从现实中撕裂。
一道道看不见的力量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泥地的水洼中泛起涟漪,连栅栏上的乌鸦都仓皇飞散。
下一刻,一支来自梦境的军队,如同从迷雾的缝隙中生长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们整齐列队,从林间走出,步伐统一,队形如镜,宛如幻影具象、梦境入世。
随着艾尼尔军队的出现,特兰卡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与此同时,布理奥涅的巴托老爷和老农们也在经历着类似的事情,生活在魔法森林中的仙民从森林中走了出来,登船去向了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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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甲板上踱步的玛琳停了下来,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如同一台精密仪器突然停止了运转。她将手探进怀里,指尖轻车熟路地从内袋中摸出那只银色烟盒,啪地一声弹开,取出一支卷烟。
熟练地点燃,微火映亮她眼底的某种阴郁思绪,燃起的烟丝微微颤动,像是她此刻藏在心底的那股不安情绪的缩影。
她仰起头,望向阴云翻涌的天幕——阿尔斯兰和银星之矛回来了。
这是她等了很久的一刻,不,是整个舰队都在等的一刻。
下一瞬,空中一道巨大的阴影划过,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压,阿尔斯兰的坐骑——锐爪,稳稳降落在甲板上,利爪落地时发出沉重却干脆的声响,如同宣告一位贵胄骑士的归来。
随即,一道熟悉的身影如风般从坐骑上跃下,几乎未等稳住身形,便飞奔向她。
玛琳的眉毛轻轻挑起,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来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没有惊讶,反而像是某种确认。
这一句『来了』,并不是指阿尔斯兰的跑动,而是对某种更深层次变化的直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