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君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还有我去战场,是因为我们都知道那天雷炸。药被造出来了,此战大秦必胜,我去只是看看那炸。药的效果,没什么不安全的。不过太祖母是真的很担心阿兄,她都生病了。”
扶苏闻言,满脸担忧:“哎,竟惹得太祖母为扶苏心忧生病,扶苏心中真是不安。不知她病情如何,近日可否好了一些?”
嬴政想起今晨方探望过大母的病情,他眉心皱起,沉沉叹了口气:“天热,你们兄妹吃了冰碗,便先去瞧一瞧你们太祖母吧。”
许慎年龄上来,情绪大起大落,本就身子稍弱的华阳太后,在得知扶苏平安、大秦打了胜仗的消息,倒是欣喜若狂了许久。只是她身子不仅不见好,反而一日日衰败虚弱了下去。
太医署的医馆说是情志虚耗,身体虚弱,加上风寒损了根基,怕是难以再好了,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而已。
赵瑶君和心不在焉的扶苏吃完冰碗,牵住他的手。一路安慰着他,往华阳太后宫殿走去。
“阿兄,你不要担心,说不定太祖母见了你,心中欢喜,病就好了大半呢?”
华阳太后最疼的便是扶苏,扶苏牵着赵瑶君的手,迎着灼热的阳光,回家的喜悦渐渐消失,心中悲伤茫然:“若非阿兄,太祖母不至于病重。”
扶苏再如何沉稳,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少年。更何况,那是最疼爱他的太祖母,病重的原因也有为他日夜担忧的,他如何不自责愧疚?
赵瑶君抓紧他的手,绷紧小脸认真道:“阿兄,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这么想,谁能想到那昌平君会提前就叛乱呢?这分明是他的错,是叛军的错。太祖母担心你,你若是心里一直愧疚自责,自己心里老是难受,太祖母更为你担心了。”
【阿兄,你可千万别什么错都往自己头上认啊!你要是一直拧巴内耗,我也不好受啊。我明知道昌平君会叛乱,但我没想到他会提前叛乱,要是我多注意一些,这些事情指不定都不会发生,哎,我也很粗心来着。】
这又关瑶君什么事呢?听闻她在自己掳后,还日夜担忧,废寝忘食的研究神器,甚至不顾自己公主之尊,熬煮粪尿,又奔赴前线。
这是她只有功劳,何来的错?
扶苏揉了揉赵瑶君的手,强颜欢笑:“好了,我不乱想,你也不要乱想。我们去看太祖母,都要笑着去,不要让她再担忧。”
赵瑶君笑了笑:“好。”
扶苏牵着瑶君,一步步走向华阳宫,心中却不好受。
他本是宽宥温和的性子,平日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性格,可是想到疼爱自己的太祖母,他对强掳了自己的昌平君,忽然生出了许多怨恨。
等见到床上骨瘦如柴,面如黄纸,强忍病痛却对着他和瑶君招手,虚弱的强撑道:“扶苏,平安归来便好!瑶君也来了,你们道太祖母这儿,祖母好好看看,你们可有受伤?”
扶苏浑身颤抖,笑容消失,强忍的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赵瑶君捏紧拳头,心神大震,她明亮的眼里立即蓄了泪,忍不住吸气,小小抽泣了几下。
*
自今日起,扶苏便请求在华阳宫中为华阳太后侍疾。
第二日的大宴他也未去。
嬴政想到华阳太后的病情,自然应允了。
赵瑶君也在华阳宫中住了一宿,白日也跟着扶苏一道侍疾陪伴华阳太后,直到傍晚,她才去赴宴。
她穿上鲜少穿的隆重吉装礼服,因她不喜累赘繁琐,平日里也除了嬴政给的阴阳太极双鱼佩,日常佩戴的镯子,头发上都是发带、珠花一类轻且品质极好的装饰。
今日她却是任由青女、彩雀往隆重了摆弄。
上玄下赤的曲裾深衣,金线绣振翅欲飞的玄鸟并斑斓猛虎,显得隆重威严。她虽然模样天真稚嫩,生得玉软花轿一般,但她绷着脸,满眼冷漠时,倒真有几分不近人情。
四大块青玉鸟纹玉璜,串联繁多圆润、毫无杂色的红玛瑙串成玉组佩项链戴好,腰上依旧悬挂自己的玉佩,鞋尖上缀了圆润漂亮的珍珠,臂上配上合适的臂钏,显得贵重非凡。
青女不敢直视:“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赵瑶君照了照镜子,站直了满意道:“那就走吧。”